大概是1997年,听过许巍的《在别处》,那时候我只有19岁,一大把的青春,飞扬,但不张扬。
从小到大,是个内向的孩子,直到现在,很多生活之外的人都觉得我张牙舞爪,只有最熟悉的朋友,才相信我始终内向。一度我以为自己改了,最近男朋友告诉我根本没有改变。
以前躲在妈妈身后成长,现在躲在爱情身后生活。这件事上,我很幸运,总是会遇到一个人,替我挡风遮雨。
世界真小。听许巍的时候,绝对想不到他竟然跟老蓝那么熟悉,而我的朋友麦子与瘦瘦都认识老蓝。就好像他乡遇故知,其实是机会率。有几次在外地遇到认识的人,并不那么熟悉,但遇到的时刻,还是特别惊奇——惊奇似乎多过惊喜。
值得喜的事太少了。生活中充满失望,视而不见比较好。
我总说生活充满失望,其实这样的人往往硬地像个革命烈士,说与做、表情与语言、网络与现实,常常都是两回事。
就好象我说我内向,十个倒有九个牙齿会笑掉,笑掉就笑掉吧,跟我没关系,又不是我的牙齿。
同行的人都觉得我很内向,因为在车上,我不常讲话。上海女孩C比较健谈,其实和宁宁、阿由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是健谈的。
老鹰是个小孩子,一直骗我说他儿子都三岁了,其实他比我小好几大岁,他出生的时候,我都快念小学了。
路上和C及老汤说过几次话,却把老鹰说睡着了。他讲话声如洪钟,却抱怨我讲话不快不慢不高不低,很有催眠效果。
八一镇离鲁朗很近,只有一个半小时车程。
我属马,但我不会骑马。很多年前,在福建一个叫大洲的小岛上骑过一次马,以后看见马儿,还是胆怯地对它说:“我们都是马,别踢我,BABY。”
到了鲁朗,我却毫不犹豫地奔向马儿,我要骑马走这个漂亮的林场。
鲁朗林场可以望到头,因为群山环绕。深深浅浅的绿色黄色的树,幽蓝的山,几匹牦牛懒洋洋地趴在远处,马儿是赚钱的工具,站在近处,等待掂量。
除了我们5个,没有其它游人。
我和老鹰、C骑马,另外两个自顾自拍照。
我的马儿是白色的。性子很烈,不甘落后。如果落在别的马儿后面,便会着急地自己往前冲。
绕着林场走了一整圈,有一种不知名的幽蓝的小花,点缀在广袤的绿色里。它特别美,可是特别寂寞。大概这种美丽,永远静悄悄绽放,错过了它的花期,它也不再为谁美丽。
在马背上,接到一个短信,她在爬山,说从山顶往下望,觉得心旷神怡,这份感动与感恩,是她一直不肯放弃生命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我在马背上告诉她我在骑马,我很快乐。
其实是一种淡淡的喜悦,不见得可以燎原,但确是心底一束小小的火焰。
偶尔用腿夹一下马肚,马儿便撒欢向前急奔,鲁朗是有曲线的,坐在马上一颠一颠,我忍不住呵呵笑。
C出来只有4、5天,她说自己有些想家。不过她的行程还长,还有珠峰,兴许还有尼泊尔。
我则刚刚告别男朋友,甚至没有送他上飞机,因为我到了巴松错,他的飞机才起航。
我不想因为一个短暂的离别影响行走的乐趣,那是我日后单调生活里,值得回忆的华彩,我希望在拥有的时候,在“现在进行时”,就懂得体验珍惜。
在马背上,我很快乐。鲁朗的秋天有淡淡的萧瑟的味道,有水的地方,能够看到落叶,黄色,颜色饱和,摄影师喜欢的色彩。
我没有带一个好的相机,我甚至没有拍几张照片。
“在别处”会是忧郁的旅途,也是种幸福的体验。这是一把双刃剑,主动权在当事人。
忘了是谁的诗,大概是席慕容:“英雄骑马来,骑马回故乡”。那是她大漠边关的乡愁。或许也是想象中的乡愁,她是贵族的后裔,即使真的在蒙古,也不用她去放羊。没有体验过的总是分外美好。
我们是否也幻想过:我的爱人,有一天会驾着五朵祥云来娶我。
在与自然接近的时候,缰绳在自己手中的时候,让人觉得一切都是可以掌控的。
马儿带着我奔走,我觉得自己在飞翔。
哈尔滨的秋天来的早,满地黄叶,它们亲热地拥挤着,甚至看不到柏油路;
还有一年,我和瘦瘦,骑着单车走过落叶满地的北大;
鲁朗的落叶在水中央,马儿信步走过。
一种落叶,三种飘零。
一种青春,也会有多样成长。
20041011 拉萨
作者:newnewnewne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