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非常安静,人们还在梦中呢。远山云雾氤氲,旁边的山丘苍松翠柏间,几屡淡淡的烟云流动着,瞬息万变。此景只应画中有! 
来到溪边,正犹豫着该从哪里过河去,找个好角度,拍下清晨的山寨。昨晚管理处食堂里的藏胞以为我要去打水,热情地给我指路。于是,顺着小溪前行,走过一个个静悄悄恍如无人的院落,来到一座石桥边。这里已是小镇边缘地带了。过桥便是昨天的来时路。 
桥边雪白的梨花下掩映着一个宽敞的院落。低矮的石头院墙上垒着整齐的柴木,雕梁画栋的藏式木头两层楼房,房顶上插着一杆经幡。一位妇女藏胞正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和她的小孩子悄悄说着话,一边打量着我。与世无争、休闲舒展的一切!有游客从老乡家里走出来,一定是昨晚住在这里了。正举着相机拍木栅栏的小街呢,连忙上去让帮忙留了张影。 继续前行。已无人声,充耳只是溪水的轰鸣。前面伫立着一个古老的磨房。没有转经桶,石磨安宁地停在水中。溪水潺潺,两岸花荫如覆。两条小溪交汇处,赫然看见一座木制廊桥。 
其实只是普通的小木桥,用粗大的原木相接而成,不过有个屋顶可以遮风蔽雨。我却想起廊桥遗梦的故事来。不知道在这偏僻的藏乡,是不是也有类似的故事上演? 
抬眼望去,河对岸山冈上的寨子里升起袅袅青烟,经幡在微风中飘扬。人们又开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 
提着满壶的水,回到房里,小杜还在睡呢!看时间还早,便又出了门。 从安定镇行来,到三联村便分成两路,一条路通向扎嘎大瀑布,另一条路通往二道海。于是,我沿着到扎嘎瀑布的那条路而去。管理处门前的空地上堆着一些木材,是以前接待游客的木房拆了而得。溪边正在修新的砖房。早起的工人们已经开始劳作,有的在砍劈原木,有的在砌砖墙。猛然迎面看见一位年轻的喇嘛,穿着红色的僧衣,正扛着一根木头走过来,不时和往来的藏胞打着招呼。想是前面山里扎嘎后寺的喇嘛了,看上去很受藏胞尊重。喇嘛和佛教在藏胞心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慢慢走在山路上,路边小溪从雪山奔流而来,到此却有些安静了,水面平和,微微泛着淡淡的蓝色,一些小灌木长在水中,象极了九寨沟的盆景海。小溪对面的山上树木颜色却各不相同,有的是嫩绿,有的则深些,还有的居然是红色!仿如秋天时的层林尽染。 
忽地听见一阵清脆的铃声。抬起头,一群色彩斑斓的牦牛正沿着旁边山上半山腰的羊肠小道行来,两个藏族小孩跟在牛群旁,不时举着鞭子敲打一下离群不听话的牦牛。多么有生活气息的画面!立刻举着相机咔嚓咔嚓,心里很遗憾这台破机器没有办法变焦,如果来个特写该多棒! 
回到管理处门前,一支马队正准备向山上开拔了。几个藏族小孩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马鞍上横放着一些包裹,猜想是运送货物到山里了。纵马扬鞭,看着孩子们潇洒的背影,真是艳羡不已!住在老乡家的团友们居然还没来!只好继续闲逛。小街里人多起来了,A团和B团的人们已经聚在餐厅门口,等着开饭。 
餐厅旁边的小店门口挂着一排毛皮——看样子这山里有狐狸,还有熊!一些人好奇地围着抚摩,问价;街心站着一头健壮的全白牦牛,头上、角上、脖子上、身上都系着红色的毛线球,打扮得象是出嫁的新娘。有女士胆战心惊地翻身上了牛,双眼一瞬不瞬地聚焦在牦牛身上,煞是担心是否有什么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偏那牦牛温驯到动也不动。藏胞递过来一杆长长微弯的猎枪,马上有了点真实的感觉——枪上栓着一只老鹰。女士小心翼翼地举着枪,小声问会不会走火,又忙着催促同伴赶快拍照。待到快门闪动,便飞快地把枪塞给牵牛的老藏,飞快地从牛背上跳了下来,全然没有上牛时的笨拙。我不由微微笑了,想起去年夏天在九寨沟长海骑牦牛的往事。大约也是这般光景!——站在蹬上犹豫很久,就是没有勇气抬腿跨过去,倒不是害怕,而是因为裙子太短! 
顺着去二道海的泥泞山路信步踱去。两个小孩正在小溪边洗衣服,看见我,冲我挥挥手,叫道:“给我们照相吧!”举起相机,才发现已经没有胶卷了,身上也没带,只好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告诉他们。两张泛着高原红的小脸上明亮清澈的眼眸里满是遗憾! 
藏族孩子真是非常大方可爱!从成都到安定镇的路上曾在一小镇停车,换车胎。便有两个骑着破烂小单车的小男孩嬉笑着让我给拍照片。很遗憾当时我一笑置之了——到了这山清水秀、远离尘世之地,为什么自己不能爽快些、单纯些,而仍旧存着都市里恼人的戒备呢? 
正走着,碰到同团另一位单身出游的女士,便在一处小草甸上聊起来,说着彼此旅游的感受。看着远山、村寨、溪流,想想这是在海拔2500M的高原上,便觉着有如做梦。深深呼吸着清新的、带着点泥土芳香的空气,怎能不感到整个人的面貌涣然一新?何止是洗肺,连同灵魂、连同思想,都被这寂静朴实的山野震撼着、荡涤着了!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又一支马队飞驰而来,几个藏胞从马上跳下来,争先恐后要我们骑马去扎嘎大瀑布。微笑地解释道还没有吃饭呢!藏胞却热情地说没关系,我们等着! 一位藏族姑娘牵着一匹高大英俊的白马挤到身边。我几乎动心,跃跃欲试了。“一会儿再说吧!”我说。 
“那我们两说好了!你要骑马就骑我的马啊!”姑娘的藏普还能听懂。 我却被她自做多情的承诺吓坏了,转身便要急行。猛然看见同团的女士已经在马上了。很是诧异!怎么就要上山,单独行动了? 女士告诉我是牵马的小女孩免费送到镇上餐厅门口。藏族姑娘便也慷慨地让我上了马。很想放手一骑,却没有缰绳。姑娘安慰我一会就做个缰绳等着我。想起上马前反复声明现在骑马不等于就承诺必须骑马上山,我便为自己的虚伪惭愧了。 
就这么一摇一摆地回到镇上,正碰上大队人马从山寨里班师回镇,胜利会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