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昌最先打动我的不是那里的女孩,而是一种似乎包容了很多信息在内的风。
    怎么形容那风呢?凉凉的,即使在炎热的八月。
    我是九九年四月去的西昌,当时我在成都还穿着棉裤。从成都到西昌要坐近十三个小时的火车,因为我们只有两个男人,所以显得路途漫长。
    我发现越靠近西昌天气就越暖和,特别在半夜我被脚气、汗渍的气味薰醒的时候那味儿更令人窒息。从此我厌恶在夏天坐火车去西昌。
    西昌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天很蓝很清澈,人不多,其次就是山多。一出火车站就可以感觉整个人被山包围了。西昌的山不怎么高,山上的树也是近年来搞植树造林才种上去不久的,不高,但蔚为了一片绿色。
    我站在车站不大的广场里,一阵山风吹过,旅途的疲劳顷刻烟消云散。
    西昌是一个很容易让你想变成鸟的地方。
    我们的暂住地在西昌卫校的宿舍,每到晚上我们就会在老板的带领下到“健康路”口子上去吃烧烤,喝酒。其实那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喝酒,我们无外是想找个地方安享夜的繁闹和凉爽,顺便欣赏一下那些秀色可餐的女子。每当老板高兴了,他就会叫上他的两个异性朋友。
    两个女孩中一个叫小柯,听名字很有点西域公主的味道,还有一个叫青梅,让人很想和她在夏天相遇。
    
    我就是从那两个女孩身上认识西昌的女孩的,虽然不是全部。
    怎么说西昌的女孩呢?她们的性格似乎都趋向泼辣型,敢表达爱意,也敢毫不犹豫的说出她对你的看法,而且很大一部分女孩还特别钟情成都男子。
    在这里得说说西昌男子,一个个都是火辣脾气,很大男子主义。当然西昌的彝族没汉族人多,虽说是汉族人占多数但没能“汉化”彝族的狂野。那里的人似乎都有两种民族的脾性。当地男女之间的相对排斥性我想可能和一个急性子遇上另一个急性子有关。女人的心和男人的心应该都一样,都想好好爱一个人也想那个人好好地爱她(他),这就注定西昌男子不是很想找本地女子而西昌女子也不想找本地男子,都火辣的脾气像那里白天的太阳。
    当然这和缘份无关。
    要说缘份,我想我们一行到西昌的伟和洋最有发言权。大家一起才聚会了两次,伟和青梅、洋和小柯就恋爱了,不说我们,就连他们自己都很意外。那可是两位很美很可爱的女孩,泼辣中散发出另种柔情,火辣辣的眼光直白地告诉你她们的心思。说真的我在很长一段时间羡慕伟和洋的爱情,也像西昌的天气,雨是说来就来,说停就停。不像成都,阴霾那么几天说不准都没一滴雨掉下来。
    对他们而言那是很愉快的一段日子,事业起步中的艰辛都被女孩们的笑化解了,我也跟着受益。
    我喜欢西昌的女子,性情明了,个性十足。
    当小柯告诉我她的一个朋友喜欢上我时,我竟没了旁观者的欢喜劲,仿佛回到了成都,又遇上了该死的阴天。
小柯的朋友外号叫“蚂蚁”,是一只美丽的蚂蚁。说真的一方水土真的养一方人,蓝天白云下的女子真有一种别于他人的美和气息。“蚂蚁”不矮,不小也可爱,像小柯先找洋一样她第二次见我就请我喝酒,还主动邀请我跳舞。虽然我最后还是离开她了,但这是我的一段隐藏的甜蜜心事,不想分享,只在自己心里酝酿。
    在成都时我从没看见过海,但内心里一直向往海。一个晴朗的天我们几个人去了邛海边的小渔村。邛海其实是一个淡水湖,不过很大。我在小渔村这边看不见“海”的那边,唯一挡住视线的就是很远很远的山。
    小渔村的人靠捕鱼虾、养鱼、开饭馆过日子,这只是他们的副业,他们真正的主业还是在地里刨吃食。蚂蚁告诉我“小渔村”是才开发出来的一个度假村,原来这里全是荒地。于是我留意它,虽说规划得不是很好但很整齐,乡野是它的气质。
    小渔村有一道特色菜叫“醉虾”,顾名思义就是把虾全灌醉了再吃。可我错了,当蚂蚁听到我的解释后笑着揽住我的脖子骂我笨蛋。原来“醉虾”是将那些把污水和沙都吐干净的虾装进一个所有佐料都放好的碗里,然后迅速扣上一个碗,不然那些“吃香喝辣”的虾子就会溅我们一身佐料。当再也听不到碗里的跳跃声时就是人大饱口福的时候了,不过很残忍。
    西昌人叫吃饭为“干饭”,“干”是动词;叫鱼为“日”,鲫鱼就叫“鲫日”,鲤鱼就叫“鲤日”。因鲤和你谐音,所以我们对老板报的菜名笑得前俯后仰,最后才知道老板为了加深我们对他餐馆的印象故意那样报的菜名。
    邛海的水和它头上的天一样蓝,深邃。
    这是一个浪漫的海域。
    虽说艳阳高照但情侣们还是一对对偎依在树下看海聊未来,要不就在海边嬉戏打闹,有人在捕鱼虾,有小孩在海边游泳,还有人在伸入邛海深处的木桥上嬉戏,马夫在吸引游人骑马,船夫在召唤人们坐船,餐馆老板在和我们的老板拉近乎......太阳下所有浪花都是晶亮的......生活得原汁原味。
    我和蚂蚁偎依在邛海边的一棵大树下,伟和青梅还有洋和小柯离我们远远的。
    蚂蚁轻声为我唱着山鹰的歌曲《走出大凉山》,还有《祝酒歌》。
    我凝目望着远近不一的游船。 
    又有风包围我。
    我感知,原来四月的西昌的风不仅带来了山的水的泥土的青苗的“烤日”的醉虾的气息,还有一种原始的人欲。拥紧身边的她,我真的爱上了这里的一切,对她说:我们变成鸟好不好?
    好!蚂蚁拥紧我。
    于是我在西昌飞翔。  
(作者:陶笛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