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火车,成都用蒙蒙小雨来欢迎我。武侯祠、杜甫草堂给我的印象倒是比较平淡。如果让我的生命倒退十年或许会对这些逝去的历史、前人的遗迹、名人对联、雕廊画柱感慨不已。想起中学时一位我还算比较喜欢的语文老师(模样有点象姚文元)当堂讲过的话“年轻时候喜欢照镜子,现在老了变成这个模样就不喜欢照了”当时我们大家看他那个样子很觉得好笑,现在真的走近他那个年龄了,真的再也笑不起来了。大概是这种感受左右着我旅行的喜好。
次日跟我在网上找的旅行社组团一道出发,二十几个人都是散客。汽车溯岷江而上,一路好风光,经常可见翠绿的高峰托着厚重的云朵,挺拔的远山之巅缭绕着多情的雾气。到了叠溪海子,1933年的大地震引发洪水把诺大的一个村寨淹没于绿波之中。正在望海惆怅之时有一个人闯进了我的旅行,她是团里唯一的一位独行的女性,主动邀请我这个团里唯一的一位独行的男性结伴旅行,为着互相拍照留影方便。
我们几乎是同行,她也酷爱旅行,到过很多的国家,曾经在非洲呆了八年。开朗的性格使她在旅行中认识了不少的朋友。
陌生的人们相识很容易越谈越投机,尤其在异地他乡的漫长旅途中。我们很多共同的旅行感受让她兴奋不已地又笑又叫。
美丽的九寨沟留给我的是阳光灿烂的记忆,坐在环保车上看到路边第一片海子还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当我们透过丛丛芦苇看到接下来的蓝汪汪的清澈的湖水时不由的一起惊叹了。当时的感受是不要试图用什么词汇去形容她吧,真正的美丽就是要让你无话可说。
我们愉快地交谈、拍照,就好象是认识很久的朋友。感谢她为我留下不少美丽的相片,有的效果之佳简直可以印在挂历上。瀑布、溪水、松林、蓝天、艳阳、翠湖,我们就走在这铺开来的组合画卷之中享受这九寨沟之旅。
记得中学课本里“小石潭记”云:“潭中鱼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我站在高高的木桥上清楚地目睹了古人的精彩描述。
午后坐车去沟的尽头,她有些困意,就说“借你的肩膀用用”,于是我的记忆里就有了第一位靠在我肩头的女孩子。虽然我知道这样的浪漫仅仅只是人在旅途的一种需要,很难当真的。但我仍然被这种新鲜美好的感受所震撼,刹时理解了很多的东西。
黄龙景区的海拔很高,高达3900米。记得小时侯第一次看到报纸上登的那些照片,根本不相信那些梯田模样的钙化的池子是天然的。如今只有赞叹造化神奇的份儿了。汽车到达最高点4800米的雪宝顶,我没有什么高原反应,感到非常高兴,给明后年去西藏旅行奠定了信心。
大约“相识容易相处难”是条铁的规律,随着旅程的临近尾声,我们逐渐地回到了陌生。李白老先生早就说过“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渺云汉”。旅途的缘分还是让它停留在靠在肩膀上的临界点吧,顺其自然,不去破坏那种意境。就象在九寨沟,小心翼翼地看景致,不去破坏她的美丽一样。
四天的九寨之行结束,我半途离开团队,一个人到都江堰游览,然后体验青城山的幽静,再一睹乐山大佛的庄严。
登临峨眉山金顶,拜一拜骑六牙白象行大愿的普贤。走过美丽的风景,逗一逗啸聚山林的猴子。很多人在网上说峨眉山不好玩,那是他们走马观花,没有身体力行地走山路。我非常喜欢峨眉山,真正是“青山绿水”名副其实的绝好去处。而且动植物种类繁多,令人目不暇接。中学生物课本里的枯叶蝶活生生地在我面前飞舞,有只巨大的蝴蝶居然象鹰一样伸开翅膀在空中滑翔。胖胖的红黑色的千足虫在台阶上慢慢爬行,不在乎我在它旁边跺脚喊叫。晚上住在山脚下的宾馆里,半夜醒来伸手不见五指,老半天看不清景物。因为附近很少有灯火,而且除了蝙蝠轻声地啾啾尖叫和几声犬吠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声响。心很静,可以把一些问题想的很深。这在浮躁的城市里是不可能的。如果有机会再来成都,一定要到峨眉山呆上五天五夜。
回到成都,去了宝光寺。终于看到了那幅著名的对联“世间法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又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二十年前的一部电影里记住了它,如今用二十年的人生经历去体会它。罗汉堂里的清代雕塑千手观音像精美绝伦,完全可以和今年在河南开封大相国寺里看到的观音像媲美。佛教以庄严精美的塑像去感化人们领悟佛道,可烧香跪拜者大多为私心而来,正信之人几乎不可见也。
九月二十三日回到北京。四川之行引发了我更多的旅行冲动,明年的候选者很可能是云南,迷人的雪山,至纯至美的香格里拉。或者是雪域高原的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