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留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然后徐徐前行。七绕八绕终于绕上了翠云廊,这里是古秦直道,沿途栽种的柏树已经两千多年,干枝粗大虬劲,树冠苍翠,迤逦构成一大奇景,走蜀道的游客也大多冲这些柏树而来。上次三七入川我们也极力推荐此路,只可惜他竟然夜行而过,好不辜负。我们走入剑阁以后就渐渐看到这些巨树。
入得剑门,大家就感叹连连起来。用陆放翁诗句说就是“细雨入剑门,山翠沾我衣”,满眼青翠欲滴,水气朦胧,所谓有山有水好地方,中国之大,只有四川占得齐全,而且人多勤俭,地多物产,也多美食。“乐不思蜀”大概是不得已之辞,“此中乐”恐怕才是语中真义。那些迭现的山沟溪流,訇然扑来的野芳怪石,无不含着幽趣含着生机。偶尔村庄蔚然,小桥流水,虽少妩媚之姿,却有朴拙之味。
遥遥看见剑门关,犹如一排古秦国的铠甲盾牌联络高举,上面青铜文字和印花久经岁月一般,越发气概非凡。绕山前行,英雄们的兵器雄浑耸立,依稀辨得两个大字应该是竖排“剑关”二字。这时刘评论为了看得真切些就放下了窗玻璃:我们津津乐道的盾牌呀、铠甲呀、青铜文字呀,突然打回原形,是一排兀立的山峰风化出来的景色,清晰看去,便是一座山的万里长城,说不出的威风。但是我们依然取笑老刘说,“刘洪波开窗子——杀风景”,
看看到了剑门关,果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对这个莫开的莫好一番咬文嚼字,大概是四川话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这里站了一个人,其他人莫要来了。举重若轻乃英雄本色,雄关大概也是这般风范。没有吃盛名远播的豆腐宴,对着细雨剑门关吃到了几串烤豆腐,聊充午饥。
在这个时候出了点岔子。前面路上运大白菜的卡车翻了身,沿线只能单行,已近中午,前途未卜,等得人好不心焦。后面一辆小车看看上去了,我们也就跟上去,后面交警跟上来示意停车退后,竟然把驾照给收了,于是又退回来。终于对面有车开过来,看见一个汉中的车队,大概是入川旅游归来吧。前面车辆通行,我也开动车子,到了路口,交警口念法条,表示要公平处理,就把我们面晾下了。一路风景霎时成了泥泞,我们扫兴地就地停下,看交警们神气活现,无法可想。
最后免不了受些讽刺闲气,翟艺术作为司机被拉着走了一趟,终于不了了之,于是继续上路,在剑门县城吃了午餐,喝了小酒,恢复了欢声笑语。这以后沿途的风景和柏树更加惊人,真叫人惊叹“树犹如此,人何以堪”了。因为是渐渐往高处走,俯瞰四野,山岭河流村庄田野,历历在目,我们不断停车,不断惊叹祖国锦绣一般的大好河山,要不是路高风大,简直要放声高歌。
辗转上山又盘旋下来,临近出山,到了七曲山大庙,这是一座著名的大庙,占了整整一座山,规模宏大品类齐全,古柏森森百鸟幽啼,足供数日盘桓。夕阳下山我们姗姗离去,下坡行走不远,正看见远山衔着一轮通红落日,霞光万道,远处地平线上一圈淡蓝色山脉,好风南来,心胸大开。我们纷纷驻足留影。
傍晚时分到了绵阳,下车修整,跟成都的朋友们联络上了,车子也洗得漂漂亮亮的,向成都进发。从绵阳到成都这段高速路是在夜间走过的,当地的建设成就在夜色中展现得分外充足。灯火犹如交响乐一般辉煌,在夜色中充沛地燃烧。我们追着一辆车的尾灯在高速路上奔驰,看见天空上的寒星,听见在不知名的地方燃放的烟花。渐近成都,也决定了不再赶时间,我们心情竟然因为放松而渐渐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