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应朋友之邀亲临华山,才知道那是我的偏见,那是我的盆地意识在作怪啊!竟然没有想到, 在这八百里秦川冒出来这么一座黑白花岗岩组成的巍峨大山。奇石古松险途云雾为其主要特色;其鬼斧神工之造势,巧夺天工之俊美为世之罕见,真不愧为大自然的杰作啊!你看她那斑驳浓淡的色调,远近高低错落有致的意境,你不得不拍案惊奇叹为观止。你看,她多么像是一副以大地为纸,岁月作笔,山水植物为颜料的自然山水画呀!你说,纵观古今绘画史,哪个的画儿能超过这样的华山山水图啊?!难得你能说这样的景致不美吗?在这里是不是可以化用一句古诗叫住不识华山真面目,只缘不是山中人啊!
穿过陇海铁路,从皇甫峪进山,中巴车在群山的怀抱中穿梭,蜿蜒盘旋而上。山沟里流水潺潺,溪流综综;奇松怪石,峰回路转;悬崖峭壁,刀削斧劈;重峦叠嶂,壁立万仞;真可谓险处不敢看啊!要是当年李太白从这里路过恐怕又要嗟叹:华山之难难于上青天了!
华山以雄奇险峻闻名天下,尤其以其山路的奇险无比而著称于世。千尺幢百丈峡天梯苍龙岭鹞子翻身长空栈道,别的不说,一听这名字就能把你唬住,就能叫你心旌摇曳望而生畏了。几年前读过贾平凹一本小说,说的是在华山脚下,随着旅游事业的发展,经常有游客从山上滚下去,为此当地老百姓专门成立了一个收尸队,负责寻找在山上失足的游客。虽然有的游客的尸首被找到了,可有的尸首不管怎样重金奖赏,永远也休想找到。这些无辜的游客就永永远远成了这里的游魂野鬼,化着了一股清风一捧泥土最终和华山溶为一体了。要不你看那华山斑驳的白石,嶙峋的峰峦,怎么看怎么像累累白骨啊!
一下缆车,一见镶嵌在绝壁深壑之间的栈道,真有点叫人胆战心惊。我生性胆小,也许还有那么一点恐高症吧,看到这样的险途,顿时打起退堂鼓来。心想出门在外,还是安全第一。可又心不甘,想到花了这么多钱,从千里之外来到如诗如画的美景,不爬上去看看真太可惜了。看到朋友的爱人、女儿都爬上了天梯,我想一个七尺男儿怎么连一个女人都不如,不是要被人笑话么?!我只好咬咬牙心一横,抓住铁链,一步一步地爬了上去。可回头一看,只觉双腿发软,浑身发颤,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爬上来的了。
再往前走,便是苍龙岭了。上下的游人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人在山脊上行走,路宽不过几尺,一面是万丈深壑,一面是飞鱼岭峡谷。如果一旦有个闪失,恐怕连妈都喊不到一声了。见到这样的险途,真叫人望而生畏,头昏目眩。导游提醒说,别往两边看,注意脚下,一爬上苍龙岭就是韩愈投书处了。说起韩愈投书处,导游给我们讲了一个很精彩的故事:传说唐代大文学家韩愈游华山,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爬上了“苍龙岭”,回头一望,见山路如此险绝,不禁大惊失色,想着这次可能回不去了,于是写了遗书,投下山涧求救。华阴县令闻讯后,急忙派人将其抬下山来。
在韩愈投书处,我欣赏着华山美景,真正感受到了无限风光在险峰的真实意境。再看那由游人组成的岭上长龙,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你看那山中的挑夫,他们有的哼着号子,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拉着铁链,吃力地在陡峭的石阶上攀登;有的唱着抒情的民歌,在蜿蜒的山路上如履平地。在他们身上我体味到了华山人的勤劳和质朴,也读出了他们乐观开朗的性格。他们肩挑背磨,从山脚挑上山顶一斤东西才能得到6角工钱,艰难地过着他们的日子。
最令我难忘的是一位71岁的老人,古铜色的脸上镶嵌着岁月的沧桑。他从山脚背一捆比人还高的竹块,到山顶才能拿到9元多钱。看到这样的情景,怜悯之心顿时涌上心来。心想这样的老人,早就该在家里抱抱孙子享享清福了,或者在敬老院安度他们的晚年了,怎么还要这样辛劳为生存而奔波呢?我不仅要问,他有儿女吗?当地政府都干吗去了?!想到这些,我再也没有心思去欣赏华山的美景,心里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像这样的老人在中国特别是中国农村不知道还有多少。谁来维护他们的生存权利?谁来赡养这些可怜兮兮的老人啊?!
愤慨之余,已经不见老人的身影了。我从皮夹子里拿出10钱装在衬衣口袋里对朋友说,要是有缘再遇见这位老人我就把这钱给他,以表自己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心意。还好,一过苍龙岭,我就见到老人正坐在山路边休息,我想这恐怕就是所谓的缘分吧。在这里我见到一位好心的小伙子正在帮老人背背竹块,我心里高兴起来,心想在物欲横流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今天,在年轻人中还能见到雷锋的影子,还能看到做善事的人们,真是一大幸事。可这个小伙子还没有把竹块背上背,竹块上挂着的塑料袋里的矿泉水瓶就洒落了一地。老人苦笑着只好一个一个地把瓶子捡起来,装进塑料袋。我从口袋拿出钱来,恭恭敬敬地放在老人手里,只见老人眼角放射出夕阳一般的光芒,口里连连说着什么,虽然一句我也没有听懂,但我已经明白老人的意思了。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这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历史上的许多文人骚客都在这里留下了他们深深的足迹,留下了他们思想的光辉。你看那风格各异的摩岩石刻,从山麓到山顶,鳞次栉比,星罗棋布;有抒发华山的奇险峻美的,有倾吐爱国之情的,真是妙语连珠,令人目不暇接,这就给美丽的华山增添了深邃的文化内涵,也是华山真正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