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胜梯田在10月的黄金周最美,而我却在11月份初才踏上它的土地,那时已是梯田禾稻收割后逊尽金色的时节。当在龙胜县城坐上到大寨的车,司机就好奇问我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梯田?梯田收割后就无甚么可欣赏了。笑笑不语,欣赏千层梯田只是一个梦想,本想是十月份随广州那些素未谋面的朋友们去龙胜的,网上驴友说小寨希望小学有几个学生因无钱交学费了,希望大家去顺路去看看能否帮上一点忙?只因与几个朋友早已约好去四川九寨、米阿罗,很遗憾无法同行。
在四川逛了一圈已有点审美疲劳感的我对很多风景恐怕已经不易感动,可心里牵挂那些可能失学的孩子。在桂林办妥事后向家里说声迟二天回来就一个人直奔龙胜而来。
从县城到大寨要一个多小时,车子开了几公里就到和平镇上,车还要呆上十几分钟才动身,在崎岖山路左颠右晃了近一个小时才见远处颇有气势的层层梯田。
交上伍拾元的门票钱,几个瑶族盛装的妇女就围上来说要做导游,15元钱/人竟问我要不要请两个!我一向喜欢独往独来最怕跟别人后面,而且那两个女导游左看右看都不顺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好急急忙忙鞋底抹油般溜掉。
龙胜的司机说得好,梯田还是那个梯田,可缺少了金色的稻穗只留下光秃秃的梯田,远看缺少了灵秀近看则有点沧桑感。整个龙胜游人仅我一个而且路牌指示又含糊不清,欲登山顶却几次迷失在山路之中,无奈只好折回旅馆打电话找到小寨的潘老师。大寨到小寨有60多分钟的崎岖山路,担心可能从天亮走到天黑也不知道能否找到,潘老师叫我不要私自行动,约好明天他来大寨接我一齐去看看那些孩子。
与潘老师会面时有点想象不到,他并非那种高大威猛或温文尔雅的男士,个子不高穿着十分普通的机恤。一路我们谈起学生及家庭的现状时,他的语调就有那种不易觉察的深沉;说起学生家庭环境,他更有一种浅浅的悲怜。潘老师说我不必去每个学生家中,因为这个至今未通车的山寨很多家庭都有相似的穷困,只是有的家庭父母染病更加困难罢了!话题的沉重竟使我一时无语。
大寨、小寨有些很破落的瑶居,也许是走了很多山区的村寨,所以对并不有太多的惊讶,但走到小寨希望小学门前,心情不禁有点淡淡的悲伤。门口这座木楼已有近四十年历史,下层是二个教室上层是学生宿舍与图书馆;侧面的那间黑黝黝的木楼原来竟是解放前的房子,前边是伙房后面是课室,二楼是堆放杂物的地方,人在上面走整座木楼都有点颤抖感,它已象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独力支撑着孩子们希望的明天般,艰难、或有点筋疲力尽……。
当我还在嗟叹不已时操场上已整整齐齐站齐了近百个孩子,一个高高瘦瘦的老师指挥着学校的升旗仪式。当童雅声唱响国歌时,我的心与眼睛都随着冉冉升起的国旗在向上天祈祷:愿我们的国家和人民日益富裕,愿我们的孩子不会再因100元钱而失学。
学校办公室、教师宿舍在新建的教学木楼二楼,据潘老师介绍,这新的木制教学楼还是中央电视台捐了十万元于96年建成的,在新教学楼落成之前,教师们只能住在最旧的教学楼二楼里。教师们为了孩子们的未来也为了养家糊口,坚持了十几年甚至于近三十年,甘为人梯、甘于默默无闻的职业,这就如这平凡的木楼,是那么平凡而又不平凡啊!
沿着崎岖小路潘老师与我找到黄同学的家,她的父亲得了甲亢病不能干重活,姐姐在县城读高中花费甚多,家中仅靠母亲在农闲时出外打短工供养两姐妹读书;家徒四壁形容可能严重点,但她家除了一台很旧的电视外没有一张桌,床是用二条木条架起来蚊帐黑旧得象广东田野中的遮光网,厨房里不见一般人家挂着的老腊肉,只有几片青菜叶子低垂着头无力靠在地上。可她家的厅前,最醒目处挂着的是两姐妹各种奖状,这不起眼的奖状中可蕴藏着母亲伟大的爱,可蕴藏着母亲的对未来的希望!假若换了我,不敢想象是否能做到如此含辛茹苦供两个小孩读书,不敢想象还要照顾一个病人、看病抓药的沉重负担。此时此刻我才明白潘老师那淡淡的忧愁,理解他常处于如此环境中帮不了忙的无奈。
中午快到时去参观了学校的食堂,想象不到的是寄宿的24个孩子所食的菜仅是10吋小盘的黄豆煮酸菜,而且还是老师们从自已伙食费中省出来给孩子们的!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酸,只感到眼前一片模糊,毕竟他们是祖国的未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