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是一个盆地,都江堰在盆地的边缘,连接着丰沃的成都平原和景色优美的川西山地。许多游客在去九寨沟的路上匆匆经过此地,望一眼都江堰水利工程便走了,没想到错过了一个有味道的小城。
据说这儿春天也很漂亮,城边有大片金灿灿的油菜花,山上的扁竹花满山遍野,有规模宏大的放水节以及让人嘴馋的红樱桃,不过最值得来还是炎炎的夏季。
我们在7月的一天来到了都江堰。从成都西行55公里,车快到都江堰时,映入眼帘的是连绵的群山,风也突然清凉起来。
都江堰这三个字能进入历史教科书和广州新三字经,是因为闻名于世的水利工程,余秋雨先生曾郑重地将都江堰与万里长城相比,都江堰水利工程更伟大之处在于它至今还在造福人类。有三条路可前往参观都江堰水利工程。一是坐1路公共汽车上二王庙后门,在幸福台观看全景后(是当年毛主席站过的地方故叫幸福台)过二王庙经安澜索桥到鱼嘴;二是爬山翻过玉垒山公园到二王庙的前门,途中也可鸟瞰水利工程。我们是先到离堆公园再去参观水利工程的。离堆公园的门票不菲,但价有所值。
公园洋溢着水文化的氛围,既有自然景观又有人文景观。吹着岷江清凉的河风,每个人都能从一景一物中感受到水的乐趣。公园过去是与对面的玉垒山连在一起的,为了让岷江改道,在现在的宝瓶口处炸开了一个口,岷江得以顺畅地外江、内江分流。公园故名离堆公园。宝瓶口旁边有一深潭,传说过去恶龙盘踞于此常常兴妖作怪,李冰父子率众降伏恶龙,后人为了纪念李冰,将此潭叫做伏龙潭,并在旁边修建了伏龙观。公园内绿树成荫,最特别的是高岸伟直的楠木和活化石银杏,其中有一棵“银杏大仙”,据说是张松手植,距今已有1700年的历史。
大仙老来得子,树枝上接满了一串串象葡萄一样的白果。公园里的盆景让人留连往返,设计巧妙的流水更让人不想挪步。随手可摸的喷泉,两排气势宏伟的龙吐水,弯弯曲曲的水道下面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上面是浅浅的欢快的流水,你想做的就是脱鞋踩水。水都是从岷江引过来的,岷江的水是刚从雪山化的,不仅清澈而且有着沁人心脾的冷,这正是大热天需要的。
出了离堆公园的后门,便看见滔滔的岷江。平日见惯了珠江的温柔,刚从崇山峻岭中呼啸而下的岷江显得那么不驯。当湍急的河水夹带着沙石到达海拔相对较低的都江堰时,很容易造成河沙淤积、洪水泛滥。就在这里,公元前256年秦蜀郡太守李冰及其子李二郎率领当地民众修建了都江堰水利工程,从而解决了水患的问题,四川也因此成为“天府之国”。
我们继续沿岷江前行,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了解水利工程。实际上,我们看到的只是都江堰水利工程的渠首部分。渠首工程包括“鱼嘴”、“飞沙堰”和“宝瓶口“三大主体部分。鱼嘴看上去简简单单,但它把岷江分为内江和外江,更为奇妙的是它利用弯道环流的作用,使内江多分水,少进沙。飞沙堰溢洪坝的设计也很奇妙,夏天洪水来时,一部分河水和江沙卵石翻越堰坝排走。就这样,经过鱼嘴的分流、飞沙堰的泻洪,内江通过狭窄的宝瓶口时水量得到了控制。迎着凉爽的河风,看着眼前自然与人完美融合的工程,心里不禁再一次思考今天的我们与环境的关系。
过一座摇摇晃晃的安澜索桥(当地人习惯叫做夫妻桥),到了二王庙。二王庙依山而建,是纪念李冰父子的祀庙。庙里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石阶转弯的墙壁上,刻着李冰治水的经验:“深淘滩,低作堰”、“通弯截角,逢正抽心”。只有心字是白色,原来据说三、五米以外闭上眼睛伸手去摸心字,摸到心字中间的一点,说明你心正。我问自己:对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你都能心正吗?我仍然认真地闭上眼睛举起手。
游完了都江堰,我们在街上闲逛。没有大城市的喧闹,三轮车叮叮当当的铃声,沿街小吃故意拖长的叫卖声,连绵不绝的蝉叫声在夏日的午后显得那么遥远而亲切。幸福路和南街两旁种着梧桐树,树干虬劲有力,树叶相触在云里,可以想象树阴下的我们能逃离七月的骄阳是何等的惬意。杨柳河边有不少时装小店,衣服款式新潮,价格还实惠。我们没有购物的欲望,但小街中间是缓缓流动的河水,河边是娥娜多姿的杨柳树,我们便走进一家店评头论足一番再钻进第二家店,还好,售货小姐和我们一样悠闲,她们自己也三三两两坐在河边乘凉。
天渐渐黑了下来,我们来到水文化广场。广场是新修的,灯光柔和,成片的草坪上聚满了跳舞、做操的当地人。广场也突出了水字,有喷泉、水池和有纪念性的杩槎。“吹得岷江三日风,不辞长作灌县人”,(灌县如今叫都江堰市)我们感叹着都江堰人是多么幸福。经过广场边的蒲柏桥时,我们怔住了。脚下的岷江汹涌澎湃,溅起千万堆雪,发出龙吟虎啸般的轰鸣穿桥而去,我们在轰鸣的水声中呆住了一会儿,扑面的凉气又让我们清醒。
顺着河边,来到了所谓的啤酒广场。广场依河而建,人声鼎沸。喝茶的,饮夜啤的,我们赶紧找个位置坐下来方知为何人多了。这儿就象装了一个大空调器,好一个凉字了得。我们点了一盘炒大虾,一碟煮毛豆,一堆卤菜,一扎啤酒,和着岷江的涛声,幸福了一个晚上。
“明天哪也不去了,来河边乘凉打牌。”我说。
“你们应该去爬爬青城山,后山的栈道全是木头做的,巴适的很。”夜啤的老板热情地推荐。
“去虹口找个山溪游泳,躺在水里看特别明亮的星星。”同来的都江堰的朋友说。
“明年吧。”我想起剩余不多的假期和炎炎的广州。
朋友,如果你喜欢四处逛逛,喜欢青山绿水,喜欢吹着河风打打拖拉机,喜欢吃辣的、油腻的美味的便宜的东西,明年我们一起来都江堰住上一段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