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时候,生活在离市区好远好远的地方,我能看到和想到的季节就是夏季满目的梨园,洁白的可以纯净一片天空的梨花开遍我所能走到的任何一个角落,然后就是等待,等它成熟,成熟的时候红得透亮的果子挂满枝头,我们坐在梨园下,潮湿得空间润得鼻子痒痒的,可是心里格外的舒畅,妈妈说是孔雀河孕育了这样甜美的果实,孔雀河??它一定如爸爸常给我们唱的“我的祖国”中的歌词所唱的一样,好大好宽,大到可以载舟,站在河边的感觉也会是水色江南吧,我做梦看到了它,蜿蜒的如起舞弄清影的彩带,清质的河水,像是撩过衣角的丝棉,柔盈晶灿,我想要走到河边去戏水,妈妈说我还没有长大。
长到11岁的时候,父亲因工作调动,我终于走出那片梨园,我要看孔雀河了,我已经长大了,扎着高挑的小辫,桔红色的裙子,我觉得自己像只爱打扮的孔雀,只是只有男孔雀见到女孔雀时,才会开屏,我是只永远不会开屏的小孔雀,我家住在孔雀河的东岸,离狮子桥不远,那时的狮子桥好窄,但凡重型车通过,不遵守交通规则的时候,就会撞伤可爱的石狮,我远远地看着狮子桥,两岸的杨树林,被风吹过沙沙的声响,迷雾般地笼罩着河水,是小石狮在哭吧,我常想应该是的,每一个生物,只因为它的存在,它就一定有着和人一般的情感,在痛时彻骨地寒心,然后低声悲泣,我总是那般地不忍看到被撞的石桥,可是视线总也离不开那里。
在夏季来临的时候,和有救生圈的同学们一起到河水边涮脚,那时候的体育课,除了打乒乓,仰卧起座,便是在河边玩,我悉心地聆听河水穿过的脚步声,水流大时,它打着哈欠,极不情愿地样子,游过我的脚丫,留下细细的沙子,挠着我的趾缝,一会进一会出,绿,碧绿,清亮的河水,随着永不停歇的信念,向远方游去,不知道水的尽头在哪里,可是它的的确确是一条维系我们生活的生命之水。
河的中游也有一座桥,叫孔雀桥,小的时候就知道它叫孔雀桥,这座桥在我再大一些的时候,每天从桥上穿过,桥上的灯不很高,却很亮,我喜欢这座桥是因为在桥上可以看到河上飞着的河鸥,白白的大大的翅膀,天阴着的时候,它飞得好低,叫声清脆,特别像我们在电视里看到海上的海鸥,坐在河边的台阶上,静静地任思絮满天飞。旁边的小树萎弱的样子,大有营养不良的感觉,伴着一个白色石膏打造的孔雀,矗在一边,单薄的不带一丁点城市的大气。
河的西边也有一座桥,叫葵花桥,桥上刻着向日葵映日,一片朝气满乾坤的气派,可是这里连着老街,回望清真寺敬穆的眼神,给这一段的孔雀河带上了深深地民族色彩,河岸边最初是骡马市,交易牲畜的地方,再有就是农资供销社,扬天的土尘掩着清秀的面颊,看不到自己,只有一片无论季节的大袄加小袄的穿着。在这一段河边,因为常去伯伯家,所以老有机会在河里玩耍,那时候我最大的爱好便是捡光滑美丽的石子,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个神话故事,说是有人捡到一颗叫做石清虚的石子,那上面会刻着自己的年龄,在我小小的脑海里,我常会想我会活到多少岁呢,会有石子也刻着我的年龄吗?我年复一年地找着河里的石子,越累越多,装了好大一木箱子,那个箱子是爸爸给我装书的箱子了,我没有那么多的书,只有那本神话书和一本“梁祝”,所以石子和这两本书就是我最爱的宝贝,有一天,我心慌得厉害,回到家就找木箱子,可是怎么找也看不到,两本书压在我的枕下,石子不见了,我最终也没找到叫做石清虚的石头,也几乎丢了我全部的家当,我坐在葵花桥段的河边赌气不吃饭,水声听不到我的呜咽,河水是不带任何情感色彩的东西,我发现,它没有荣辱与罪过,任何东西在河水里都会一澈到底。
最远的桥是靠近西公园的桥,我只去过一次,记忆太远了,是那样的模糊,找不到想要记下来的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印记。
昨日的孔雀河,在流水声里,洗浅了旧的陈迹,我依然是每天青衣地晃过孔雀桥,只是这里已是苍海桑田般地大变了一场。库尔勒的市政建设,项目名称孔雀河(滨河)风景旅游带工程,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站在狮子桥上,可以看到再上一游的高架桥,黄色,很气派,拱形,我觉得像是伦敦河上的伦敦桥,这里也可以演绎红装艳裹为爱而站在上面欲飞流直下的女子图,突发的想法,让自己有些忍俊不已。这是一座很慈善的桥,没有过那样的故事。狮子桥也今非昔比,强壮的桥身,没有一点可以令我怜惜的理由,豪气逼人,我站在狮子旁边,竟如窦娥一般婉约,非常非常美的夜景,艳日里雄伟敞亮的路,一眼望去青翠的龙山,河边是梨园和休闲公园,树栽得条理化,顺路往前走,就是梨乡路,种植得清柏和老槐,还顶着木桩固定,可是只看上面,极容易给人一种错觉,好像这个样子已经是几十年前的培育,树下是青碧青碧的草地,草旁是一些矮的花儿,青花、蓝花、喇叭花,梨乡路的出口有瀑布,小的瀑布像白杨沟的小瀑流,虽是人工的,却也显得造化天工似的,站在瀑边一任水流洒向面颊,一种莫名的感动,极富亲和力,由路口向前50米,有一片全民健身区域,很多很多的健身器材,可以想怎么动就怎么动,台阶下是沿河岸的一条小路,黑色的河栏,蓝色的灯,叫情侣路也叫亲情路,情侣一对,更或一家三口、还有牵着老人、狗儿一同上阵的家族,黄色的瓷砖路,中间有盲道,有河有旁边的喷泉,水帘之外悠闲的人们,仿佛身处桃花源,没有一点生活压力,慢慢前行,无论快慢,总能让你感到驿路无处不风情,看人看花看桥看水,这是唯一一块让你感觉不到自己的地方,快走到孔雀桥的地方,有搭的白色的葡萄架,没几步还有一个蒙古风致亭,再就是独特的白帆,为什么要放一块白帆呢,不洋不中的景,我起初始终不能够体会设计者的用心,可能是借河水的清涟来向人们昭示奋发的库尔勒人民吧,这里的灯是极富特色,红的球系像是一团火球,这里的声控喷泉,偏离了老幼的区分,对每个人都异常亲热,白帆广场下在草地之外,有一片花园,路用大理石和据说是雨花石拼接而就,都是图案,雨花石本就是极有灵性的石子,可以按摩脚心,也可以让你沉醉于自己的童话里,做女子原就可以如此极致地关慰自己的心灵,或痛或酸或乐的日子,都可以在现实中找到体恤她、感念她的东西,哪怕是一花、一草、一木,这种感触无不源自,人本自然,皆出于平实……
走过孔雀桥,视力所及之内就是孔雀公园,外望颇有北京大观园般地古风,未曾一游,却在它一天一个样的视力刺激之下,游心古之、雅之、念之,工程的修筑还在进行中,美丽的孔雀河,我在她的爱抚下,一颗爱的心境不渝,一本追风的书随心老却…
作者:shuilinst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