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亚罗是个挺浪漫的名字。发音动听,带点神秘的异域风情,而且早就听说那儿景色很美,于是大伙决定去观瞻观瞻。
马尔康去米亚罗的路一样在大修,颠得厉害,感觉五脏六腑都要错位了,一路抓着扶手没松过。中午总算到了米亚罗。可是大失所望,并没有看到什么殊绝的景致,感觉实在对不起一路的辛苦。其实是我们来错了时候,秋天来,才能看到满山遍野醉人的红叶。旅行总是这样,除了时间和金钱似乎永远无法同步的苦恼之外,季节也是一个问题。旺季人太多,再好的风景未免也会失色,而淡季又会错过最美的风景,鱼与熊掌总不能得兼。
唯一的收获是在这里拦下了一辆大客车,把一脸惊讶的从成都赶去马尔康与我们会合的妮娜从车上接了下来,然后又颠死颠活地回到了马尔康,像一场闹哄哄的喜剧。
出于对这一路颠簸的深恶痛绝,以及对碉群和四姑娘山的向往,大伙一致决定第二天走丹巴-小金去成都,虽然有当地人警告说去丹巴的路很不好走,可能有塌方。
路况比昨天好不了多少,感觉颠了有那么一两个小时后,车被拦了下来。我们被告知阿坝和甘孜两州交界处有塌方,因此车辆不再放行。实在不愿再走回头路的我们对车到山前必有路之说寄予厚望,决定冒一下险。于是编了个有紧急任务非过去不可的说法,过了那道善意的关卡。
一路沿着大渡河南下,并没有什么险情,中午颇为顺利地来到了嘉绒故土金川,道路两侧雪梨压枝,一派喜人的田园风光。金川是雪梨之乡,素有塞上江南之称,想来春季万亩梨花胜雪,定不会输于什么日本的樱前线。
午饭稍歇,继续上路,看地图,丹巴近在眼前了。车开了许久也没见有什么塌方,我们不禁为自己的正确决策陶醉不已,就在这时,车停了下来。前面是阿坝、甘孜两州的界碑,界碑处赫然有块大石头挡道,山坡上还不时有小石块滚下来。好在路并没有完全封死,似乎能勉强通过。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只有试一下了。忘了是谁开的车了,紧张地站在稍远处的安全地带,心理默念着吉人天相,看着两辆车一点一点地蹭过界碑,总算有惊无险。
都以为接下来就是一路通途,马上就能进入“千碉之国”丹巴了。可是我们错了,原来我们还没到真正的塌方地点。车没开一会儿就被一辆修路的机器挡住了道,几个工人说前面过不去。我们当然不肯信,一个个跑过去看,回来时都神色凝重,和这块硕大的拦路巨石相比,刚才的那块根本不算什么石头。整条路被严严实实地堵住了,别说车子,人要翻过去还得会攀岩的功夫。这时已近黄昏,我们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进退维谷。路是紧贴着山的,往左是汹涌的大渡河水,往右是不断有石头滑落的陡坡。若退回去,过界碑难不说,马上天黑了路更难走,而且也不甘心。可就算在这儿露宿,还不知道要等几日才能通车,而与车行约定在成都还车的日子也已经不远了。
最后大伙决定还是往前走。向驻扎在这里的修路工人求情,商量了许久,他们终于同意马上炸开巨石,帮我们过去。这当然是一项耗时耗力的大工程,而天已经黑了。我们把所有的头灯,电筒都拿了出来,不安地等待着。河水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星月却都朦胧着。不记得炸药响了几次,大概十一点左右,前边终于传来消息说都炸开了。心中石头刚落地,却又发现坏了水箱的那辆车过界碑时把轮胎弄坏了。工人们于是又忙着帮我们换轮胎,然后经验丰富的工程队长热心地帮我们把两辆车分别开过了塌方地点。告别时,面对他们善良的笑脸,深有感触:这一路上遇到这么多问题,如果没有当地藏民的热情相助,真不知道会是怎样呢?
再上车,又累又乏,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会儿。睁眼时,车窗外净是一些奇特的房子,经过了几个这样的村子,又过了一座桥,终于在夜半来到了丹巴。
作者:zu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