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况不好,到映秀路口已是午后3点,下车等了十来分钟见不到往小金的车,面的司机听出我们的南方口音开了高价谈不拢,眼见天色有些暗,心里都有些焦急。好不容易,盼来了辆去卧龙的车,先上再说吧,顶多在卧龙住一宿,顺便看下大熊猫也不赖哈。
问了司机大爷还赶得上成都开出的最后一辆班车到小金,车快到卧龙时破胎了,下车正赶上那趟班车,车上已是人满为患,只立锥之地,没得选择,上。
出娘胎头一回这么受罪,抵着主驾驶座柜一站就是3个多小时,从海拔1千来米上到4千多米。山道弯弯,清早巴朗山上又刚下了场雪,雾气很重,路面打滑,山顶能见度不足5米,雾灯也看不见,直到两车交会才看得清。司机大哥技术没得说可就是太节省了,窗玻璃雾化的厉害也不开气吹吹,图省油老挂三档,一上坡就拖档,最险的一次在上一个大拐坡的时候换档挂不上向后倒溜了好几米,要命哪,心都挤到嗓子眼了。打从上山开始这右脚不知跟着做了多少次刹车,心里想多数翻车事故都是在极度超载恶劣路段发生的。梅看我这么紧张也跟着紧张起来,眼睛使劲盯着前方。
终于捱到日隆,跳出车外,脚都肿的站不直。车上陆续也下了些人,其中两个特特别,周围裹的严严实实的藏人,冷得哆嗦的我们,瞧着他俩就短衣短裤,一袭黑衣,整一道高山异样风景线。
入住金穗招待所,标间有空调彩电热水器还有取暖灯,挺干净的,50元超值,据说旺季得180元呢。我住的房间窗户望出去是个大帐篷,里面有藏族歌舞表演,淡季没几个人看不到九点钟就散场了。正好没干扰,一夜好睡。
次日9点,太阳还不肯露脸,今儿要骑马上三锅庄下看双桥沟,心里头特高兴也不觉得冷。马导小卢在外边等着,谈好了价50元/匹,坐面的过了烂泥路到上山岔道,马已在那,白色、灰色、啡色三匹马儿都还没上鞍。先套套近乎,扯了些绿树枝喂马,白马最不怕生,三两下就吃开了,咱就要它。这当儿小卢又接到生意,有两人要一同租马上山。猜没准就是昨那两猛男,呵呵,果真就是他们。
白马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白龙,哈哈,居然和唐僧的座骑同名,咱也沾光。白龙是匹母马,7岁口,五岁的时候下了一窝仔,马驹都在山上放养,只有马主人才分得清,当娘的它也认不出。马可以活到30来岁,10~20是壮年。马是很和善的动物,在山地,它的作用不亚于牛,只是耐力不及,无法长时间负重。
打小就喜欢动物,特别是猫咪,一起玩一起睡一起做功课,或许身上留有猫的味道,动物特别容易和我亲近,大狼狗都乐意和我玩,何况马乎。轻轻地抚摩马脖子上的鬃毛,喂它饼干,喂它蚕豆,它高兴,没过多久就和我好上了,晓得听我话了,乖乖地站着不用人扶我可以自由上下马背,叫走就走,叫停就停,叫它别动我拍风景照,它居然听懂了稳稳地站住,太棒了。骑在白龙背上看风景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浮想联翩……要是徒儿几个在,那就美满了呵……白龙乖,可就是嘴馋,一路走一路吃草,肚子撑得鼓鼓的还想吃,这样进的多出的也快,一路上不停地做记号。
驮马跑不快也不长,最多跑二十来步就歇了,所以走马的时间远多过骑马,就这样到了山上。三锅庄是个天然的牧场,在这可以看到逍遥进食的马儿三三两两,密密的丛林灌木,成群结队的乌鸦,振翅翱翔的老鹰。第一次站在山上这么安静,云卷云舒,鸦过鹰起,风吹着发丝在脸上摩挲,暖暖的阳光晒得身子好舒服,看天的感觉真好!
走小路穿过灌木丛绕到山的一侧,俯瞰双桥沟全景,牧场、小溪、栈道、树林,一般般不是很特别,看来选择骑马上山是对的,只可惜看不到五色山和日月宝镜,雪山正巧被一大片云雾罩着,太阳也不来照照。不时有飞鹰盘旋吟啸而过,更有黑白情侣雕展翅双飞,努力捕捉它们的身影可惜近视眼不争气,没一个准的,拍砸了,可惜。
在山上采摘了好些蘑菇,下到半山腰小卢亲戚家吃午餐,就着几样农家菜和新鲜蘑菇菜喝酒,友善的藏叔拿出了自酿的青稞酒,和我们一起聊一起酌,梅出拳输了喝酒醉的一塌糊涂。。。。。。
天快黑了下山,落日照东山,映着山顶就像红宝石般的通透,周遭的云也是粉的,炫。
又是九点出门,五个人商量了下去长坪沟。拦了辆面的,进山门票¥35,设计很漂亮,可就是搞不清楚背面的地图画的那么小,欺负咱近视眼。路上可以看到四姑娘山峰,差不多20来分钟就到了入口骑马停靠点。兴许是昨骑马不习惯给累着,梅和建决定徒步上山。我来四姑娘山的主要目的就是骑马,自然不可以错过,哥俩个也要骑马,于是相约在下干海子会面。
四姑娘山的旅游马匹都是由服务公司统一调度的。马夫们隔天就在这排队登记,一户出一匹,给马编号,按顺序提供给游客,服务公司从中抽取20%以上的费用。三人决定先走一程试试,要了喇嘛寺到干海子来回¥100,我编号是160。这是匹棕色健壮的马,是我喜欢的类型,额头上有撮三角形的白毛很是显眼,主人家取名雨点,一听就喜欢。
转个弯就是喇嘛寺,所谓的喇嘛寺,现只剩下废墟,山坡上一片残垣断壁,凄惨破落,静静地守护着身后的四姑娘雪山。每到节日,藏民还是会在这聚集祭祀。前面山陡,怕游客受伤规定一律不准骑马,下马步入栈道,走一段,过了木桥,眼前就是一个秋色宜人、溪流潺潺的幽静山谷。蓝天白云陪伴上马继续前行。
雨点是匹公马,三岁起开始驮人上山,到如今已有三个年头。公马有力气,走起路来风风火火,骑在马背上有种弹跳的感觉,简单一个字爽。雨点的藏名音译叫“在这里”,还是喜欢叫它雨点,舌头上卷的发音唤起来亲切。遇上我们仨都会骑,马夫们可轻松了,不用陪着走泥泞的马道,可以走山路。马识途,换句话说就是认死理,明明有好走的路它不走,偏偏爬上爬下尽挑烂泥地走歪道,溅了我们一身。马夫说当年带它走的就是这,那会新路还没有。呵呵,没辙,反正全身回去都得洗,多溅点泥巴少溅点泥巴一个样啦。边走边聊,很快就学会了句马语,盯……道,意思就是叫马悠着点路不好走。
四姑娘山常年阴雨,秋季晴天的时候不多,今儿走运,遇上个大晴天,上到干海子就见到了太阳。看旅游图,马能上的最高点是水打坝,那是个大草甸子,可以在那奔马,看野生牦牛,看四姑娘山的北面,路上还可以见到第四纪冰川。好心动,和马夫们商量价格,讨价还价的时候梅他们也上来了,人多好盘价,谈妥了上到水打坝来回再¥150,立马上路。
雨点和白龙一样爱吃,走着走着就吃上了,大伙都笑我这么个瘦子偏都骑上了馋马呵。马夫不让它歇着吃草说吃多了爱喝水水凉不好,真的假的,咱疼它也就顺着它,放松了缰绳让它吃个够。一行中,雨点是头马,它歇着吃草的时候,后边的马挺多走到它屁股边挨着也就停了。要想跑马,只要咱腿肚子一夹缰绳一紧吆喝一声,雨点就奔开了,一跑就是好几十步,其它的马也跟着跑起来。马跑的时候啊,得拽着缰绳,小腿要蹬起来,屁股离鞍,要不碜两下子屁股就会疼腰也会酸,不留神还会从马背上摔下来。哈,这会想起来,没准昨他们就是吃了这亏。
一路上树木掩映,云层遮盖,始终见不着四姑娘峰,先拜见她外婆——婆缪山,老婆子倒是会保养皮肤,山体如刀削般平直,不见皱纹,身子用青苔点缀,头顶白云萦绕,丝毫不显得老,清秀可人。
抬头望见了冰川,上面没有树,也没有草,圣洁美丽,静卧山巅,时间和冰雪在它身上都是固化的。路过红石阵,这的石头都是红色的,我拿石子抠了抠,里头还是红的,随意摆布的石头看上去很神秘,好似隐藏着什么玄机,花了我不少菲林。
出行的时候特意带了微型录音机,就是想听一听录几首清唱的纯藏歌,可惜汉化进程太快,一路过来,多数的藏民特别是年轻一代已不会说藏话了,更别说藏歌了,九寨黄龙开发的早倒也罢了,以为在四姑娘山这里可以如愿,依旧还是。。。。。。照这进度,若干年后,中国的56个民族还能剩下几个有独立民族特色的呢?
蓝天、白云、雪峰、绿树、清溪,构就一幅粗犷的画卷,一览无际的大草甸,怡然自得的野牛群,一切是那么的原始淳朴,那么的纯真自然,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滞。站在这个地方,有着久违了的新鲜感觉,恍然醒悟,自己年复一年不停地远离都市,跋山涉水,或许就为了追求这份清新与宁静。
忘了上水打坝跑马的初衷,只让雨点奔跑了一会,更愿意骑在马背上闲逛。世上的动物都是欺软怕硬的,雨点瞅见了小牦牛就上前赶,要是遇见了比它块头大的壮牦牛,人家眼一瞪它就溜了,害我拍的影象模糊。
人的到来打破了山野的静寂,这么高的山坡上,还是有不自觉的游客丢下食物垃圾,随着人类的涉足,若干年后的四姑娘山是否还能风情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