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行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
爱与恨都还在心底,
你不曾真的离去,
你始终在我心里,
我对你仍有爱意,
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轻轻哼起这首歌,想想这半个月来的日子,桌上是刚拿回来的照片,思绪万千。
从没想到过旅途会是这样,也没想到会给我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四川的甘孜州啊,让我如今魂牵梦绕的地方。不要以为我的做作,不要以为我在矫情,自以为坚强的我这次真的是感动了。人往往在旅程以后,才更能发现她的动人之处。
今年是我的本命年,一直想出去走走。而且今年以来身边事情也多坎坷变化,心境也随之郁郁寡欢,平淡无奇。那天(9/18)考完试,才得知会有20天的长假,心中不禁长叹:20天呐,可怎么熬啊!正巧在网上了解到徐梅21号要去川藏,第二天一大早就打了个电话给她,确定行程,订机票。这时候我对这次路线心里一点都没底,只知道是四川藏区,挺冷的。我是个懒人,也不想去考查路线,只想跟着别人走走,何况徐梅这人我还是有点了解的,她去的地方一定不会差到那儿去。报价也在我的预算之内。定了行程,接下来就是准备装备,我只有一天半的时间了。我先上网看看别人的游记和风景介绍。一查,没想到这地方还挺大,要走十来天呢!居然就是出产康巴汉子的地方!我对康巴汉子可是一直感兴趣的,谁叫他们头上顶着世上最强悍的男人的称号呢?还有雪山可看,无限憧憬中。。。。。。 可准备装备也不是件省心的事,好的东西简直贵的离谱,便宜的又怕太差不好用,就这样逛了一圈杂七杂八的配了点行装,心里嘀咕着,无知者无畏,我才不相信没那些专业装备就不行呢!(事实证明我的无畏是正确的)装备这东西只要够用就好,没必要买那么专业的,人家山民啥也没有,不一样在那里过活。我买的密封袋、信号手电筒和哨子就没用上。不过要是钱够多,买点好东西拉动拉动内需,那也是好事一桩。
21号一早(中秋),我背上行囊,在小区居民的注目礼中跳上出租车。一到机场,不用找就认出了大部队,一行全是大登山包,数一数,16个人。等出了成都双流机场,脚步开始轻盈,路就在脚下,对未来的路程兴奋不已。上了29座的面包车,车驶入成都市区,这是我第一次到四川,觉得成都和其它大城市没啥不同,除了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麻辣味。当天下午,我和徐梅一起坐人力三轮车逛了春熙路和青羊宫,尝了韩包子、锅魁和一些其他的辣味小吃。我才知道春熙路的衣服真是贵(比上海贵),人们的生活也比较休闲,到处都有人在打麻将。晚上,我约了一个在成都的同学,让她领着我去吃火锅,了解一下成都的夜生活。
22号天一亮,从宾馆出发,直奔四姑娘山。导游是个才17岁的小伙,泸定人,看上去有点腼腆,人不错。名字我已记不住了,因为他只陪了我们3天。车要翻过巴朗峰,海拔4000多,一车人还没熟悉,话也不多,可谁能想象到10多天后,我们又是怎样的难分难舍。我在车上昏昏欲睡,在巴朗峰的时候,嘴唇发紫,胸口憋闷,我知道这是高山反应。车窗外一派银装素裹,山脊上满是厚厚的积雪,空气凉丝丝的。我开始打开背包,把厚衣服都套上,谁会想到这一穿就是十来天没脱。车在大山里行驶,古人说:一入侯门深似海,我要说:一入甘孜(阿坝)全是山,这山连山,山套山,根本没个完。也许是在城市呆久了,我睁大了双眼,生怕错过了美景,太美了!心胸也随之开阔起来,想大吼几声,但又被高原反应吓了回去。车到四姑娘山,换乘景区巴士,上来一位身着民族服装的景点导游,他长得很象我的一位北京朋友,一路聊天还和他和唱了一曲《纤夫的爱》,途中又蹭了他几颗烟。四姑娘山的雪山很美,让头一次见雪山的我兴奋不已,拿起相机照个不停,特别是猎人峰,在阳光的照耀下,映着云彩,真是蓝天白云。车经景点,有小贩和身着民族服装的人兜揽生意,同行的俩位女孩吃了烤羊腿(事后吃伤了)。在最后的一个景点,那位当地导游叫我,我不知何事,便跑过去,没料到,他伙同司机和另几个导游把我举起来,抛向空中,我手足无措大喊救命,事后他告诉我,我享受了他们的最高礼遇,不过这着实吓到我了。现在想来,我要对他说声谢谢,是他让我记住了美丽的四姑娘山。日子就是这样,他每天遇到不同的游客,我却只遇到了他一个。晚上,在四姑娘山脚下的宾馆,我还是觉得有点喘,连澡也不敢洗,从床上下地都觉得胸口疼,想想自己真没用,早早地就睡了。
23号,上午继续游四姑娘山长坪沟,我们没有骑马,走的是栈道,来回7公里。路是用木板搭的,上坡还好,下坡就有点滑。身边是原始森林,耳畔是流水潺潺。我的体力不是太好,那个泸定的小伙就跟在我身后,陪我聊聊天,并提醒我注意脚下。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用藏语念的平安经,听来缓缓有致,分外入耳。在枯树滩,我见到了屹立在水流的枯木,那是生命强有力的见证。下午,乘车继续前行,目的地是丹巴。在丹巴县城,我们喝了酥油茶和酸奶,其实我们都明白这只是给导游增加收入,好在他人不错,几块钱也就无所谓了,何况今晚他就要和我们分手。说实话当时我对他印象真的不错,真不想他就此离开。车到甲居藏寨,还有一段路要走,车是开不上去了,只能步行。甲居藏寨是那晚的住宿地。山路蜿蜒,就在小金河畔,走了十来分钟还不见到寨口,就问路上的修路工,他们笑笑说:“就快了到了,还有500米。”天呐!千万别相信山里人的距离观!事实证明,足足有1公里。我和徐梅并肩在山路上走着,走走停停,不时喘气。走到了目的地,主人邀我们在大厅坐下,有盛装的女子献上哈达。就在这时我见到了我们此行的真正导游---登真。一位和我同龄的藏族男人。他当时给我的印象不是太好,人是灰头土脸的,长长的头发,看上去有二十七,八。最有趣的是藏居的厕所,哪里是厕所,根本就是牛棚的一部分,在你办事的时候,身后还有一头牛在注视着你,把不少团友吓了一跳。那边的小孩子也是脏脏的,不过眼睛又黑又亮,透着一股淳朴,我抱了抱她们,并把包里的巧克力糖分给她们。那晚我吃了2个丹巴的苹果,真的是又香又甜,倒是藏餐的面条很难吃,实在是太油了,还有主人家的青稞酒,我一连喝了7碗,当时只觉得好喝,没料到青稞酒后劲很足,不一会儿就觉得头有点晕,只好爬到屋顶上去休息。在屋顶上我见到了夕阳,夕阳在群山和村落中显得宁静和谐。入夜,村里人为我们这群远到而来的客人准备了篝火晚会,篝火晚会是在村里的小学举办的,比我想象中的差多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我也唱了2首歌,记得有一首是《弯弯的月亮》,其中一句:为什么今天的村庄还唱着过去的歌谣。让我想了许多。一群人老老少少围着篝火跳舞,藏族的舞蹈实在是难学,我花了不少心思还是没跟上,只好在那里跟着瞎摆弄。事后有团友笑我说,人家藏族人跟着我都不知道怎样跳好了,把别人步伐都弄乱了。最后在月光下,我们打着手电,在狗吠声中拖着被藏族舞蹈累垮的双腿乘兴而归。睡前,我观望着这陌生的藏居,用相机把这多彩的墙画记录下来。半夜,我又醒来一次,只见明晃晃的月光透过木窗的栅栏洒在床前,让我心里涌起一股身在他乡的惆怅。
24号。清早起身,晨雾还未散尽,在屋顶上对着青山梳头,忽的想起一句“白云深处有人家”。看看团友也还在梳洗,有个女孩脸上还有淡妆,要知道从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化过妆了,以后的日子连整洁都难保了。背上行囊,沿着昨日的山路返回,这一次走的就不象来时那么累,看着晨曦中的山寨,青山,经幡,渐渐远去。上车后,我坐在前排,就是导游后面的座位。车上的喇叭响着藏族的乐曲,心儿也乐悠悠的。因为离导游坐的近,我便打量起他来,细细看来他还是满英俊的,浓眉大眼,牙齿因为抽烟的关系有点黄,但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忽然我听到他在唱歌“蓝蓝的天空,静静的湖水。。。。。”。他兴奋地告诉我前方就是他的家,他已经大半年没回家了。车到他家门口,他几乎把整个人都伸出窗外,对着家里人拼命挥手。我看到他的脸上全是灿烂的笑容,当时我想我是被他那种对我而言已是久违了的纯纯地笑打动了。途径一个未开发的温泉,我们还下车泡了泡脚,水很烫,那里有一个长发的藏族男人正在洗澡,我们女同胞就只好在外围了。上午看了看被誉为东方比萨斜塔的碉楼,因为阳光太过明媚,我是啥都没看出来。那边的山路不是很好,一路上都有人在修路。在到八美的途中,有一处正在浇柏油,要耽搁1小时左右。我们的行程很紧,登真就下车和工人商量能不能先放我们过去,当得到否定的答案时,我们都很失望,只好下车随便看看等通车。忽然我在修路工的身影中看到了登真,为了尽快能走他和修路工一起在搬碎石。这可不是他份内的活呀!在正午的日头底下干体力活可不是一件好差事。我觉得他人真是太好了,不忍在边上看着,也上前搬了一下。顺便提一句,修路工大部分由妇女组成,那里的女人太厉害了!车子一路颠簸,路上和登真聊天,了解了不少藏族的风俗。藏族原来在我的印象里是个野蛮落后的民族,没想到也有那么灿烂悠久的文化。看来汉人是没有必要已文明人自居自大的。一路我们唱了好多的歌,在美丽的景色中一片欢歌笑语。记得最有趣的是登真教我们唱藏歌,我硬是把好端端的歌词唱成“羊屁股烂掉,羊的尾巴也烂掉”,笑的我直不起腰来。到塔公草原,我被美丽的景色惊呆了,眼里依此是蓝天,白云,雪峰,青山,草甸,牧场,还有草原上信步悠闲的牦牛和牧马。在如梦如画的阳光下,我真是想使出全身的劲大叫几嗓子。接着我还看到了天然的石林,趴在车窗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将近六点的时候,到了塔公寺,我学着藏族的习俗,绕着寺庙转经桶,一路转一路口念六字真言。塔公寺身后的雪山连绵,有不少西方游客就坐在土堆上静静的看着,我身边还有藏族的老人在虔诚地转经。这时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哪天累了,什么地方也不去,就坐在这里发呆,该是多美的事!塔公寺内的壁画可以用辉煌绚目来形容,我拜了拜菩萨随即出门。天黑的时候,我们到了新都桥,四川省最大的监狱就坐落于此。在风卷残云般的用完晚餐后,我发现我的高原反应已经不见了,看来人是要有一段适应期的。而且我的胃口还出奇的好,只是几天没得洗澡,有点不习惯。
9月25日。这几天在四川,学了一口不洋不腔的四川口音,没事就对着老乡操练一把,没想到一大早,就被厨房的师傅叫了一句“幺妹儿,热水在这呵!”弄得我半天没回过神来。那天的行程是最长的,共计有400多公里,途中要翻过四座海拔超过4000多米的雪山。天还没亮就要启程了。我的睡袋是新的,打开之后就怎么也塞不回去,急得我到处找人帮忙,后来还是登真帮我塞的,从此以后这就成了他每天早上一件额外的工作了。那天我们从早上6点在新都桥上车,一直到晚上9点多才到稻城,这一路颠得几乎要把全身的骨头都弄散了,就连登真也受不了车内局促的空间,不时的伸伸腰,摆摆腿,换个姿势。上午的时候车要换机油,我们就在路边休息。我在路基旁发现了好些不知名的小草,就和登真玩斗草,仿佛又回到了孩童时代。长途行车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你不必非要到厕所方便,看到哪里野草长得高或有个天然土包就行,这可比在臭气熏天,无处下脚的茅房强多了,还能听到很多大自然的声响,比如说小鸟的叫声,溪流的声音啦等等。车子在路上行驶,只要路过有村落,那里的小学生就会自动给我们行少先队队礼,据登真介绍说这是老师教的,藏区的民风朴实由此可见一斑。惹得我们也怪不好意思的,一路挥手回礼,搞的像领导视察工作一样。车到海拔4659米的剪子弯山的时候,我们下车拍照,在雪地里,我居然看见了有盛开着的蓝色小花。白色的雪映着蓝色的花朵,怎能不让人感叹生命的顽强和美丽!雪地里还有玛呢堆和经幡,迎着风,各色的经幡飞扬,虽说冷是冷了点,心里却像是六月的骄阳。在离世界高城理塘不远的高原上还有着地处我国海拔最高的雷达站。下午接近3点的时候,我们才到的理塘。当时还没用午餐,我们糊乱的找了家小吃店吃了碗饺子,没想到那韭菜饺子的味道还真香,不知是饿得厉害了,还是那味道真的好。只记得那家铺子叫“孙师小吃”。在理塘又参观了黄教的名刹—长青春科尔寺。站在斑驳古老的寺门前看,里边是雄伟的大殿,经幡随风飘扬,金色的屋脊在蓝天下熠熠生辉,外面则是雪山下的小城。进得寺内,我也跟着顶礼膜拜一番,我发现登真把零钱都捐了出来,像是在祈求什么。事后我得知他是在祈祷一路平安,只是当时我是没法感受到后来旅程的艰险。在寺门口还有一群正在学骑自行车的小喇嘛,也算是一道风景。接下来的路程很难熬,路越来越颠,天黑了好久也不见到目的地。此间通过和登真的闲聊,我发现了他身上上进,勇敢,率真的品质。我们也越来越熟悉,没过多久就蹭他的烟抽,还跟他学会了怎样放许愿烟和了解了烟点半边的说法。当我知道他的偶像居然是李纹和拉登时,我差点笑岔了气。我们谈各自的爱好,道听途说的故事,体育,政治,战争,什么都谈,打发着时间。9点多的时候,总算到了稻城,我们住在稻城县长家里,当时还在停电,房间里只有蜡烛,看不出有什么情调,只觉得像鬼火。一听说,晚上有温泉可泡兴奋的就差没跳起来了。匆匆吃完晚饭(真正意义上的晚饭,再晚就要算夜宵了),席间我还喝了一小盅白酒,饭后立马就上车赶往温泉。到了那里,我才知道失望的含义是什么,哪里是温泉,根本就是几个毛坯水泥坛子,样子用同行的一位话来说和粪池没啥两样。在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后,我决定还是往里跳,好几天没洗澡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生活是一个选择的问题,可当你没得选择的时候,就只能顺其自然了。那晚在县长家里,我睡的很香,确实是累了。
26日,这是让我最难熬的一天。早上在稻城县长家的院子里看了朝霞,空气相当清新。之后看到登真拿着4袋氧气上车,我没有在意,因为我连抗高原反应的红景天都没吃过,虽说我的体质不好,但意志力还是坚强的,应该能挺过去。那天的目的地是卡斯村。途中经过一个叫赤土的乡村,在赤土乡小学门口车停了一下,正巧一位乡村女教师在,她告诉我赤土在藏语里就是找个伴的意思。当时我想,谁吃饱了没事干,到那么个穷山沟里去找伴呀!我发现越到贫穷偏僻的小村里,藏族气息越是浓郁,被汉化的痕迹也越是少。真不知道我们所谓的发达和先进是帮助了他们还是破坏了他们。中午时分,车到了亚丁,这里被人誉为是最后的香格里拉。在亚丁村客栈的墙上,我看到好些来自全国各地驴友的留言,让我心头一热,觉着自己也是余纯顺般的英雄。可是那时忽然我发现自己的健康状况很糟,也许是昨夜的温泉泡猛了,我有点上吐下泻,还伴着点发烧,为了不扫别人的兴,我也没敢多说,午饭只吃了小半碗面条。自从上了高原,除了抗高原反应的药没吃过,只要有,我啥药都吃,就跟吃糖似的。可没想到还是病了。我恹恹地坐在亚丁客栈,看着同行的人在分发干粮,我知道接下来的几天要在山里头度过,而且手机也不会有信号。重现整理了行囊,根据同行老大的指示,把能不带的东西都卸下放在车里,轻装上阵。我们每人的干粮是事先分好的,4包方便面,5根火腿肠,还有榨菜,压缩饼干,罐头和巧克力。我当时是一点豪情壮志都没了,人觉得很难受,领着我的那份干粮觉着不像是去旅行,倒像是去发配坐牢。登真也没去过卡斯村,他找了个当地向导,名叫登真扎巴,为了分清楚两个登真,我在下文中就把他称为扎巴。扎巴今年只有18岁,看上去敦厚老实。从亚丁到卡斯村还有28公里的山路要走,我注意到此时的登真已经换了一双解放鞋。我们原先的面包车无法开那样的山路,登真开始四处去找车。先找了吉普车,可是只有2辆,我们16个人外加2个导游根本无法安排坐下,只得放弃。登真又找了2辆农用手扶拖拉机,我们分组坐上,行李放中间,人坐两边,可这样很挤,也极不安全,又只好放弃。最后登真来回奔波找来一部农用大卡车,就是我们一路所见运牦牛的那种,才总算安排妥当。我先是坐在登真的身旁,我总感觉离他近点会有安全感。一车人挤作一团,坐的坐,站的站,卧的卧,啥姿势都有。车在乡间的小路上颠得特别厉害,不一会儿就浑身酸痛。路越来越窄,有些地方根本谈不上是路,只不过是走的人多一点而已。一路上险象环生,好几次车轮都快要跌出山崖,要知道底下可就是万丈深渊啊。时不时地还要下车步行,或是把车推出泥坑。车上的人都很紧张,为了缓解车上的紧张气氛,大家强作欢言,说笑逗乐,让我真正体会到了集体的英雄的大无畏主义和乐观主义。看得出来,登真也很紧张,他两眼直视前方,手一直放在护身符上。就这样开了没多久,天开始下雨了,我们把雨篷拉上。雨篷把雨是挡住了,可车里也变得很憋闷,充斥着一股汽油味。还好我坐在车尾,把雨篷掀开一角,可以透透气,忽的我看到一道彩虹,真的是山里的那种雨后彩虹,也算是应了那句“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我拿出相机,在雨蓬掀开的一角里,把它拍了下来。再后来,由于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换到驾驶室里坐,谁知驾驶室里也很挤,除了司机还要坐3个人,我的腰只好扭着,动也不敢动一下。事后,团友告诉我那个司机是个新手,才开了2个半月,这条路是第一次走。我也只好长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车到卡斯村时,徐梅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总算活着下车了”。从亚丁到卡斯村的这条路,以前从没人像我们这么走过,农用卡车是第一次,团队游客是第一次,司机是第一次,就连导游也是第一次,也算是开了一趟先河。另外卡斯村也是第一次接待游客,我们当晚就要入住在卡斯村村长的家里。卡斯村是个又小又偏僻的村落,整个村总共才27户人家,村长家算是条件最好的一家了,可没想到还是让我们吓了一跳。一进院门,满地都是杂草和湿泥,推门进入屋内(后来被团友戏称为LOBBY),一看不是住人的地方,居然是牲口棚,牛呀,鸡呀,猪呀全在里头欢迎我们。中间有一用整棵大树雕凿成的楼梯,手脚并用,拾级而上,才到了住处。房间的边上是一个大火塘,是一家人生火做饭,也是取暖的地方。我发现这里的村民居然有人打着赤脚,很多老人都没穿鞋。我们大伙就围着火塘席地而坐,泡碗方便面算做晚饭。心想反正在这里只住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要穿越卡斯村对面的地狱谷了。可没想到,村长居然告诉我们,原先订好驮我们明天翻山的马匹不在村里,还在地狱谷的那头。于是登真决定连夜翻山越岭,去把马匹叫回来,好第二天准时出发,要不就放弃翻越地狱谷的行程,折回亚丁。这时,团友中开始议论纷纷,我们花了老大的劲,好不容易从亚丁到了卡斯村,就这样无功而返肯定说不过去,可登真连夜叫的回马吗?即使叫回来了,马匹连夜赶路肯定会累着的,何况明天还有一整天的山路要走。所有的问题都摆在眼前,万般无奈下只好决定在卡斯村呆2个晚上,隔天再走。我们决定就在村长家打地铺,16个人挤一挤,没想到村长还没这么多铺盖,只好动员全村各户捐出被子铺盖。我们睡着各色的毯子,裹着睡袋,也算享受了一把共产主义。由于我身体不适,被优待,可以睡仅有的3张床中的一张,免去睡地板之苦。卡斯村的电是从晚上7点供应到11点的,村长家里的电器除了灯泡,就是一台14寸的彩电和VCD了。徐梅觉得电视机太吵,就把电视关了,没想到扎巴告诉我这全村的电视信号都靠村长家的这台来发射。我赶紧把村长找来重新开机,我们受点吵没关系,可不能剥夺了全村人享受娱乐的权利呀!夜深了的时候,我看看床下挤做一团排排睡的兄弟姐妹们,还有房间内的烟熏味,深深叹了一口气,想着明天我的身体就会好起来,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可那一夜,登真坐在门外喝了好多酒,我知道他不想我们的行程被拖后,也不想他所属的旅行社蒙受损失,可谁又想这样呢?就当是上苍多给予我们的一段经历吧!
9/27,这是有趣的一天。清早醒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多了。可登真看上去明显憔悴了好多,胡子也长了,人也更黑了。在村长家方便是件很不方便的事,除了在院落里,就是上屋顶,全村没有一个厕所。开始我们还很不习惯,渐渐地大家就见怪不怪了,谁让咱有条件要上,没条件也要上呢?早餐我不想再吃方便面了,试着尝了村长家的酥油茶和糌粑,捏糌耙是件很好玩的事,就像在玩像皮泥。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指甲缝里变得很黑,几天没好好洗了,想要不脏也难呐!卡斯村不通电话,别说手机没信号,就连固定电话也没一个,这才叫真正的盲区呢!上午有一些团友去看了村内的小学校,我没去。他们告诉我看了之后,体会到了希望工程的迫切性。随后,我和大伙去看了一个对面山里的小海子(海子:高山上的湖泊),真的很美,虽然不大,但有一种特别的美。整个村庄很安静,虽说落后,但很和谐宁静,不受世俗的打扰,只有一台水力磨坊在不停而又有序地磨着青稞。我问登真:“这样的生活你过过吗?”他回答“我家84年以前也这样,那是很多年前了,我已经不能适应了。”晚些时候扎巴对我说村里人对我们中间一位有肚腩的男士感到很好奇,搞不明白城里人怎么会长那么大的肚子,又一次把我笑的喘不气来。下午的时候,闲来无事,我们就聚在一起打牌,共有3桌。大家盘腿席地而坐,倒也悠闲,让我联想起农村过年时的情形来。我和登真在一桌打牌,他很明显不精于此道,我就取笑他真笨。为了改善伙食,傍晚的时候,登真从村民手里买来2只鸡,可是他居然不会杀鸡,他说打猎他在行,可用刀杀鸡他不行,好在团内有一位有主妇经验的大姐出马,才算搞定,可怜那只鸡,被他惨无人道的折腾的好惨。我也上了火塘,给大家炒了个莲花白(就是城里的卷心菜)。当饭菜弄停当的时候,只听某人叫了一声“开饭嘍!”,一大群人蜂拥而上,不出5分钟就把一锅鸡汤瓜分了。大伙或蹲或坐,飞快地扒着碗里的饭。我笑着问登真,“你见过狼吗?”,他含笑答道“眼前不是吗?”。那顿晚饭吃得真让我难忘,也让我坚定了尽快离开此地的决心,我知道再呆下去这村里的牲口就得遭殃了。我注意到两位导游一直在招呼我们吃饭,可他们自己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天黑之后,我们很早就睡了,因为我们知道明天有更辛苦的路程在等着我们。
28日,今天我们主要的行程就是翻越地狱谷,到达冲谷寺营地。出发前,村长让我们抽签来决定坐骑。因为有马,有骡子,有大个的也有小个的。为了充分体现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只好采取这最原始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我的运气不错,抽到其中唯一的一匹白马,看上去毛色有点灰,可能和我一样也几天没洗澡了。白马有十多岁了,马夫看上去也不错。马的名字叫“克尤”,马夫叫“中雍”是个中年藏民,就是马有点感冒。分完坐骑,8点不到,我们就上路了。我走在前头,看着身后,一大帮团友摇摇晃晃地或骑骡子或骑马,伴着马帮特有的铃声,煞是壮观。共有20头牲口,16头驮人,余下的驮行李。地狱谷较少有游客来,是原始森林,基本上没人居住。山里湿气很重,不时还下点小雨,我把白色的雨衣披上,后来看拍出来的照片,就像是山谷里的幽灵。谷內古树参天,有各种植被,特别是那些长长的树挂,悬在树枝上,摇曳多姿。山里雾气也大,没阳光的时候,一切都是朦朦胧胧阴森森的,真像是到了地狱一般。马儿驮着我在羊肠小道小道上穿行,马夫在前头牵着马,并不时吆喝马儿加紧脚步。吆喝声里有着高原特有的味道,不一会儿,我们就都学会了赶骡子的叫声。因为是上坡路,马儿没过多久就开始喘息,身上开始冒汗。马的喘息越来越大,从鼻孔里冒出白色的热气来,海拔也越来越高。我已经无心看景了,我死死地抓着缰绳,随着山坡的起伏调整着坐姿。山路很陡,只听见登真在对我说,你要是觉得不行了,一定要对我说。我们今天要翻的是海拔4700米的金钢渡母雪山。当时我没有一点儿高山反应,只是害怕万一马失前蹄,掉下山去。好在我的白马很乖,一路都走的都很稳,马夫一路也很关照我,每次上马下马都扶着我。就这样一路走走歇歇,到了海拔4700米的丫口。丫口的路太险,风特别大,不能骑马过,马夫就搀着我过,走了不一会儿,我觉得我也像那白马似的在大口喘气。哎,走这条路谁也不容易呀!途中我吃了一块压缩饼干充饥,权当是午饭。我最佩服的是其中唯一的一位女马夫,她也像男人那样吃苦耐劳,谁说女子不如男?一点没错。登真走的也很累,他手里支着一根树枝,头上的宽沿帽已经全湿了,可还在跑上跑下招呼我们注意安全。下午晚些时候总算一行人都平安下山了,经过仙乃日神山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拜了。再往下就是珍珠海,我在那儿拍了好多照,雪山和绿树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了,根本就不似在人间。7点多的时候我们才到了冲谷寺营地,那个时候我已经把我那白马骑得很熟练了。说到冲谷寺营地,那可是名副其实的营地,是背包客休整的一个地方,有很多自助游的青年人在那儿,其中又以广东人居多。我们住的地方是一个大帐篷,当中有几根木枝拦开,很自然地分成男左女右,除了床啥也没有。不过对我们这些从卡斯村出来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团友中有人发现边上有家饭店,我们马上欢呼雀跃起来,也不管价格高低了,点了一大桌菜猛吃一通。可我马上就后悔了,因为我发现我的排泄功能变得异常强大。从那天晚饭后到第二天早上,我共计唱了5次大歌,可把我折腾苦了。最痛苦的是那天夜里还下着大雨,从住宿的帐篷到简易歌厅还有几十米的泥泞小路要走,每一次我都是在实在熬不过去的情况下,冲出帐篷,摸黑壮着胆子独自去歌厅,尔后独享那份寒风萧萧,雨声汐沥的意境。登真那天是十点多才到的营地,他比我们多走了3小时的路程去联系前方食宿了。我看到他回来的时候浑身都被雨水浇透了。那晚,我几乎是在绝望中迎来黎明的。
29号是我这次旅行中最难忘的一天。天总算亮了,我还拍到了朝霞的照片。有了昨天的经验,早餐我也不敢吃了。一早就窝在营地管理员的帐篷里烤火,扎巴和登真也在那儿,时不时地还有人进来舀开水。这时候来了个广州男人,也是背包客,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搭着话。当他得知我今天要上牛奶海(海拔4800米)和五色海(海拔5300米)时,他告诉我:“小妹,告诉你,去那儿就一个字—值,那里太漂亮了,你不去会终生后悔的。”我想今天就尽量做到不后悔终生吧,只要体力还行,就爬上去看看。8点不到,我还是骑着昨天的马,先到洛绒牛场。路比昨天的要好走多了,我对白马也驾轻就熟了,一路我骑的可欢了。到洛绒牛场下马,就直奔牛奶海。脚下的路先是湿草地,有点像沼泽,让我想起当年红军长征,不过我们现在可要比当年好多了,至少我们没吃皮带、野草。因为脚有点发软,在过湿地的时候,我跌了一跤,左腿都陷进淤泥中了,在登真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拉出来,我的鞋已经全湿了。当时的我很狼狈,想想自己有点出师不利。山路越来越难走,一会儿是小溪,一会儿是烂泥,要不就是乱石。我气喘得也越来越急,很快就被拉在队伍的后头。还好有扎巴,他一路用手扶着我,我啥风景都没看,那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双眼只盯着脚下,遇到险要的地方扎巴就把我连拖带拽地拉着走。我看到前方徐梅耀眼的黄色雨衣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怎么还没到呀,我不行了。当时有一位团友宣布退出,决定先原路返回,有人问我要不不要和他一起先走,我没有同意。已经走了1/3的路了,就这么退回去太不值了。一路上我也不知道歇了几回,刚开始还能在心里默唱着歌谣,到后来就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别人和我说话,我只能点头或摇头,声音在此刻已经成了我自己都听不清的“气声”了。团友递给我西洋参,我把它含在舌下,这一招很管用,我好像好一点了。到了下午一点钟光景,我在一个叫舍身岩的山坡上休息。我已经看不到前方的队友了,他们的身影超出了我的视线。我觉得我整个人都要虚脱了,我一手扶着登真砍的树枝做拐杖,一手拉着扎巴,一步一晃。当时,我见到前方有一块巨石,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上靠,整个人就仰卧在上边,天空飘着细雨,我睁开眼睛望着头顶上灰蒙蒙的天,只觉得自己比死人多一口气。扎巴告诉我前面再翻一个山坡就到了,我也没理他(是理不动他了),不知道自己在那块巨石上躺了多久,当时我想了很多,想着就算在这里失足掉下去也无所谓了,人生自古谁无死,能在这样的室外桃园里也不错啊!当我重新上路的时候,我不停地给自己打气,看着脚下的陡坡,忽然悟出一个道理:山路崎岖并不可怕,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而且还是移步换景。人生的路要是走的累了,要换一个心境,才叫难啊!想着想着我如同获得新生般,我的体力已经超负荷,可是思路却变的清晰,人在此时已经是处在麻木的机械状态了。一点半左右,我终于到了牛奶海,好大的一个海子呀!水是淳绿色的,远处看还真像牛奶。我这才想起来我有点饿了,从口袋了掏出压缩饼干。雨水、泥水混着汗水,我身上几乎湿透了。大部分的队友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我是最后一个。没过多久,登真开始询问有几个人要去五色海,其余的人原路返回。我也报名了,连我一共有7个人要去。队友中有人对我说:“你的脸色很差,就别去了,上面更危险,这不是逞强的事。”我这时候什么也听不进去了,想想自己既然如此了,再累一点也不还就是这样,我就算拼了命也要上,如果这点苦都承受不了,以后我还会有勇气吗?我要给自己一个肯定。开始登真也不同意我上,但知道我牛脾气上来了,他也只好无奈同意。我们一行向海拔5300米的五色海进发。天空开始飘雪,雪愈下愈大,地上开始积雪。登真手把手拉着我。这段路不是很长,应该说这不是路,是顺着山脊爬上去的。过了大约有十几分钟,登真告诉我到了。我不敢相信我能到五色海。队友们让我走在前头,他们要让我第一个到达。当一大片湖水映入眼帘的时,我觉得自己身处梦境。此刻我再也忍不住激动的心情,不争气的眼泪开始往下掉。登真问我:“你怎么哭啦?”,我哽咽着回答:“我没有哭,只是我忍不住呀!”。我激动的不能自已。天空中的雪花像鹅毛一样,飘飘洒洒。登真脱了鞋,卷起裤管,走进湖中,突然间我觉得他好美,这一幕深深地印在我的心底。我把手也伸进湖水,掬起一捧湖水来洗脸。大家都表现的很兴奋。我们狂奔,向天空,向远处的圣山发出心底的呐喊。并用相机记录下这一切。忽听的登真说:“听,雪崩的声音!”。大家都静下来,竖起耳朵倾听,真的,是真的,我们听到了雪崩的声音!这是大自然给予我们的奇妙享受。我们身上的雪都积起一层了,激动过后,我们决定折返。回去的路变的更不好走,因为积雪很厚很滑。我要感激同行的施先生,他让我把脚踩在他的脚上。徐梅因为鞋底滑,已经连摔了2跤,登真把他一路拖下山,她就像在坐滑梯一样。随后,登真又返回,要把我背下去。我开始想拒绝,因为这样一来他会很累,可是此时我靠自己的能力根本下不了山。只好伏在他的背上。这是我和他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了,虽然只有短短的4、5分钟。我伏在他的背上,不敢睁开眼睛,手脚冰凉。耳边是他的喘息声,还闻到一股淡淡的汗味。那一刻,我想我真的是喜欢上这个藏族男人了。谢谢你!登真。到了看的见山路的地方,我们各自自行下山。下山时我变的体力奇好,一路跋山涉水,轻松走过。回到洛绒牛场时,我觉得自己已经不像人形了,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干的,像才从泥水里捞出来。为了把我们拉下的那一天行程补回来,我们决定当天回稻城。在坐了20分钟的马之后,还要再步行4公里回亚丁,面包车在那里等我们。在那段步行的路上,我走的飞快,途中对每一个正在上山的旅友都翘起拇指,说“你真棒!”。可他们看我的眼神有点怪,可能是从没见到过像我这么脏的人吧!为了解乏,我向团友要了一支烟,边走边抽,有一队人马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他们准是没想到,这么脏的女孩还抽烟!我第一个奔下山去,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面包车,手机也开始有信号了,让我深感回到文明社会的喜悦。巴扎在车前迎我们,我一句话也没说,上前就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大家在车上感慨万分,像是重回人间。在车内,我想起今天所经历的事,所看到的美景,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现在想起,还是一阵激动。晚上10点多的时候,才重新到了稻城县长家,同时也对我们的中途向导扎巴说再见。今天晚上是无论如何如何也要洗个澡了,晚饭过后,我们决定去当地最豪华的温泉洗澡。因为有上次的经验,我决定今天洗淋浴。可稻城的温泉还是让我失望了,那水冷得很,在水龙头底下我抖抖缩缩,只听见我的牙齿在哆缩。等我洗完了“冷泉”,已经是半夜了。那一夜,我睡得无比香甜。
9/30。早上告别了3位团友,他们要从稻城直接去中甸,我们就此分手。隐约中我提前感触到了离别的忧伤。车子继续前行,今天一整天我们差不多都要在车上度过,从稻城回新都桥,车程400多公里,全是山路。一车人已经很熟悉了,平时大家都生活在都市,也常常为了一些生活的琐碎事情斤斤计较,可是在旅途中却又变的无私互助。我真想放下一切,就呆在这里不走了。可我知道我是有这个心,没这个胆的。当我们再见雪山的时候,已经没了初见雪山时的那种兴奋。我的心里泛着忧伤,我知道我们相聚的时间不多了。一路上,我见到美景就拍,努力地想留下些什么。天黑以后,车重新又到了新都桥。在吵杂的饭店,和一群即将启程的旅友一同用毕晚饭,就上床睡觉。睡前和同房的团友一起聊天,我们聊了一路的趣事,笑个不停,久久不肯睡去。
10月1日,今天是国庆节。可因为好几天都在山里转,也感受不到什么节日的气氛。上午去康定,到康定的时候,我买了好多旅游纪念品。毕竟是几天没花钱了,好歹也要满足一下购买欲。上车后发现登真换了套新衣服,吹了个发型,胡子也刮干净了。惹的我们一帮女生大叫帅哥,真的是很帅。下午游木格措,那里的开发已经较具规模,门票很贵,景致还算不错,不过同原始森林相比,我已经对她没什么兴趣了。木格措在汉语的意思里就是“野人海”。进到景区门口,一大群拉生意的马夫从山上向我们猛冲过来,那架式真的让我们领略到了什么叫野人,吓得我直往登真身后躲。游毕木格措,向海螺沟进发。海螺沟是登真工作的主要地方,我笑说那里是他的地盘。他对海螺沟真的很熟,还在那里给国家领导人做过讲解。天擦黑后,我们才到海螺沟,登真介绍说这里有最棒的天然露天温泉,已经受了两次温泉之苦的我们将信将疑,一大半人不肯再去。我思想斗争了一下,还是决定去试试。这一次真的没再让我失望,2号营地的温泉豪华而又舒适,是我这次旅程中最好的享受。泡在温泉里,头顶上是苍穹,眼前还有雾气,很爽!把几天来的疲劳一扫而光。那夜,我们住宿在3号营地,是一幢欧式风格的别墅建筑。我不禁感叹:这里真是一个度假的好去处!很遗憾的是我没能和登真一起像我们曾经约好的那样喝酒聊天,我没料到第二天我们就要分手。
10/2。一清早接到叫早电话,说有日照金山可看。我迅速套上衣服,拿着相机就出门。日照金山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而已,当太阳的第一缕光芒,透过云彩照射到雪山上时,雪山上皑皑白雪折射出金色的亮光。我们一行人中只有少数几个看到了这一景象。之后雪山就恢复了平日里的银白色。上午登真领着我们去看海螺沟的冰川,我没有坐缆车,也没雇轿夫,徒步上山。这点路对现在的我已经算不了什么了。海螺沟是一个开发的很成熟的旅游胜地,一步一景,但我已没有了激动的感觉。看看相机里的内存还够,就拼命按快门。今天下午我们就要离开这里,回成都了。在回去的车上登真变得很沉闷,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空气僵持着。翻过最后一座雪山时,登真应我们的要求又同往常那样喊了一嗓子,不过声音里很明显的透着无奈。他告诉我车到雅安,他就要下车了,有另外一个团队在等他。我竟一时语塞。虽说我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是我不想那么快就去面对。我们约定,他会尽快学会上网,到时在网上再联系。2年之后,他一定会到上海来看他所钟爱的F1比赛。车就要到二郎山隧道了,过了这个隧道就出了甘孜州,隧道的那头就没有蓝蓝的天空,白云朵朵了。在隧道口,登真回过头来,对我说了句:“再看一眼吧,最后一眼了!”我在他的眼眶里竟然看到了一团雾气。二郎山隧道有4公里长,可我觉得还不止,觉得这隧道好长好长,每一秒都特别难熬,恍惚中似乎是在上海的延安路隧道,好像我从未出过家门。车出了隧道,登真买来2瓶啤酒和车上的另一个男生对着喝,一路无话。我拿起他的酒瓶,狠狠地喝了一口。想起一句歌词来:“点一根烟,喝一杯酒,能醉多久?”。放下酒瓶,我努力地调整呼吸,收拾心情。登真还是下车了,在车窗外,他朝我们挥手告别,最后我们互望了一眼,一切就这样尽在不言中,就这样结束了,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机会说。在我原来的打算里,我想在最后的那顿晚饭上,喝好多好多的青稞酒,然后借着酒劲最后对他说一句:“纳切纳嘎,变巴登真,纳切纳嘎,川藏高原。”可是没得机会了,不过这样也好,我接受这样的安排。车在7点左右到了成都,我马上就感受到了城市里的气息。我想我是属于城市的。在晚上,我用手机给登真发了这样一条短信:当车开的时候,我的眼睛湿了。这是一段难忘的旅程,谢谢你的一路照应。
10/3。我们订的机票是10月4号的。不少人已经归心似箭,把机票签到了10月3号。我不知道还在等什么,赖着不肯走,我没有去签机票,还想在成都再呆一天。一早接到团友的叫早电话,居然是“快起床,去看日照金山嘍!”又让我大笑了一回,不过就是笑后有点惆怅。上午和几个旅友去杜甫草堂喝茶,享受了当地掏耳朵的乐趣,用他们的话来讲,这人生三大乐事无非就是,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还有就是在成都掏耳朵。只可惜这三件事里我只享受到了一件。中午去吃了一顿精品川菜,看到那景致的餐具,我都有点手足无措了,毕竟是刚从大山里出来,还没完全适应。尔后逛逛成都的人民公园,听看相的瞎掰,吃小时候吃的麦芽糖,倒也不不亦乐乎。晚上我们去了一间名为“半打啤酒”的酒吧。那边的乐队很棒!我记不得那晚我一共喝了多少瓶啤酒了,反正最后,我拉着每一个人的手都说了一句同样的话:这里的雪山很美,我们走过的路很苦,我不会忘记的,谢谢你!“
10/4。在回上海的飞机上,原本我以为我会思绪如潮,就像那首《三万英尺》里所唱的。可是因为我昨晚喝多了,一直都在睡觉。老天连让我感慨的机会都不给!一到上海,我就迫不及待跑去冲印照片,为了犒劳一下自己还跑去美容院做脸、做按摩。在淮海路上,突然接到了登真的电话,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耳边响起的是曾经熟悉的声音。繁华的现代都市和美丽的川藏高原交织在一起,我再一次不知道说什么好。
后记
我现在只有一个感觉,累。写完这篇的东西时候,我已是心力交瘁,也算是对自己这十来天的旅程有个交代。我边写边又重游了一次川藏高原。我知道,凭借我的语言词汇是无法记录下那里的景色的,就只好写下我自己的经历和感受。写到后来,往往觉得词不达意。这几夜,我夜夜梦回高原,每天都听从那里带回来的藏歌CD,听得心潮澎湃。早晨睁开双眼的时候,常常还会有莫名的失落。人的一大弱点就是很快会忘却了痛,下次如果有这样的旅行我还是会去。我是一个还算现实的人,但这次旅行真的是深深地触动了我。我爱这一片高原!活着真好!
VIVIAN 完稿于10月9日。
作者:vivian7805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