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6日 作别旅馆
西边的日出总是迟。快6点了,天空还黑得像深夜。我先下楼check out,因为我还想与藏族姑娘们好好道别。可是旅馆的服务窗关得紧紧的,我知道藏族姑娘们半夜2点多才睡,但只好忍心敲响她的窗。她睁着曚胧的双眼,替我办了手续。我很想再次谢谢她,决定把我喜欢的《飞鸟集》送给她。这本中英版本的书,应该可以阅读的。她甚是高兴。我问她是否喜欢读诗歌?她说,她看不懂,因为只读到小学。我忽然想起了碧塔海两个女孩子,心里不住被撞击了一下。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圆圆的脸蛋,灿烂的笑容,这么美好的女孩子...我有点心酸。我给她介绍那是我最喜欢的书,读了一两句,解释它的意境,举例教她如何去感悟。她很聪明,一下子就心领神会,忙说很有深度,很美...上帝说,人人出身平等。平等吗?为什么聪明如她,却受不到公平待遇?可是从她的笑容,我知道她也是幸福的。带着对世界小小奢求,不断上进。我心里很衷心地祝福她,她们。
他收拾好东西就下来check out, 奇怪地问道,我交了多少压金?我想笑。他的头有点大,理着时下流行的平头,眼睛还迷朦朦的,一个没有完全睡醒的样子!可是他的包好大啊。(唉~~,看来我的包包是没希望假手于人了!)一路上听着他独自背着这么一个大包徒步旅行战史,心里又是惊讶又是佩服。这个幽暗的清晨,两个负重的影子匍伏着前进,隔阂似乎很快打开,又似乎还很陌生;我们都没有询问对方姓名以及任何事。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即使能一语道破,我们却都懒得去做;懵懵懂懂,朦朦胧胧也许更好。
来不及再看看中甸,我们就怀着一点忐忑的心情上车了。车上开始查票,还有人不断上上落落,一阵忙乱。终于问到我们了,他硬着头皮装找票,然后说,票掉了。这是我们商讨过的做法,至少这样的剧情听起来合乎逻辑一点吧。查票的还是带点质疑,我们就说曾多次询问过车票,售票员应该都认得我们了,可以找她们作证啊。算是理直气壮了。果然一轮噓噓嚷嚷后,我们被保有车上位置了。云南民风素来质朴,少有欺诈。尤其是旅游管理做得很好。所以我们才能顺利过关。没多久车子发动了。出发!
抛锚---7小时苦等
Man's history is waiting in patience for the triump of the insulted man. Be patient!
早听说中甸去稻城山路风光无限。果然如此!想不到阴雨多日的天气在今天也得以好转。天空洁净蔚蓝,太阳终于苏醒了,挣扎着从厚重的云层中脱颖而出,开始透出光亮的端倪。绕着山路盘旋而上,过道两旁松树早披上了金黄衣裳,像卫队一样夹道欢迎我们。看着越来越美的景色,更迫切想早点到达。司机却吓唬说有10道难关要过。10道难关?我几乎觉得我们成了武侠小说中要上山寻求绝世武功的大侠了!于是战战兢兢地准备着迎接挑战。原来所说的难关,就是蹋方!路上一直有大大小小的蹋方地段,有些确实很危险。但司机功力尚好,且修得一身好轻功,10道难关我们都一一顺利渡过了!而路途也走了1/3。我们都欣喜若狂,想着前路将变通途,很快就能到稻城,修成正果!
可是车底突然发出一声闷响,然后就闻到了一阵烧焦的气味。一种不祥预兆顿时像乌云笼罩于我们头顶。波箱烧坏了!噩耗终于降临——我刚刚把在松赞林寺得到的黄丝带掉了。那是我在看参观寺院时,一个大师走到我跟前,给我拴在颈项的。还慈祥地用双手拍拍我的两边脸蛋。我有点愕然,猜想是喇嘛的俗礼?无论如何,我把丝带看成是平安符了。可是它绸了,散开了,挂在脖上好不舒服,我才把它扔掉的。如今,车子抛锚了,是不是它对我的惩罚呢? 在这个人迹渺茫的山头,我们都有点恐惧,司机当机立断把车倒回山下,直至到了我们最后渡过的那个大难关,因为那里也正有几辆推土车在轰轰轰地修着路。司机开始无奈地宣布,要在这山头等上好几个小时,等新波箱从中甸送来再修理。中甸??我们不是已离开中甸好远了吗? 就像被宣布了死刑,摆在我们眼前的,只有等待!车上的人开始烦躁不安,怨声载道。有些人走下车,到处视察一下,互相交换着意见;有些人还想乘过路的车趁早离开。但过路的车少得可怜,更不可能有到稻城的车。
留意到车上有一对中年外国夫妇。看着他们无助的眼神,向他们解释一下情况。想不到这对来自瑞士的夫妇通晓英,法,德,及西班牙四国语言。已在云南各地游了近一个月,对这个抛锚情况早已习已为常了。只能苦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这次真正体会到此话所言确实。
车上还有一对来自广东的朋友及一来自北京的男子,由于都是年轻人,都抱着相同自助游目的,很快就与我们结成了驴伴。于是我们成了5人队伍。这当儿,忽然有一辆大卡车经过,是去乡城的,那里去稻城还有四小时的路。他们顿时雀跃,马上把车顶的行李卸下,准备转乘此车。同伴走来问我,你走不走?我看着那卡车尚开的车厢,又脏又冷,真不愿意上去。我说,是不是我不走的话,你也会走?他被我问得莫明其妙,说道,当然走了。他真的会一个离我而去?我忽然觉得有点接受不了。虽然我们才认识一两天,但是一路上似乎已有种患难与共的默契。我说,好吧,一起走。不过,我们到底走不了,这种卡车根本不能载人,更何况要在尚开的车厢忍受冷嗖嗖烈风?大家希望破灭了,我却有点兴灾乐祸。一翻瞎折腾,所有人都得静下心来慢慢等待了。
北京人发挥着侃爷本色,无论是在我们走访附近藏族民居时,沿山路来回散步时,或在车上干坐时,他都一直侃侃而谈,滔滔不绝。我佩服他的游历,他的口若悬河则不敢恭唯了。我的同伴却相对沉默,似乎总在想着一些很遥远的事……很难相信,我们就这样等了7个小时!车子能再次启动时,已近黄昏,我们已不抱有今天能到达稻城的念头了。夜晚走山路是很危险的事,到了香格里拉大峡谷,我们必须要在此留宿了。
大峡谷景色一直被说得很美,与路上看到的不能同日而语。可惜我们是晚上到达的,只能闻其澎湃的流水声响,不见其真貌。遥想起有着同样美丽河水的凤凰。那时每天晚上都像枕着一首动听悠扬的小夜曲进入梦乡.而这里,就更像一首激昂的交响乐,正好给泄气的我们以鼓舞。然而它的美丽,只能存在我的只有流水声响的想像中了。
作者:color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