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思溪直奔清华镇,一路上我激动不已,因为那里有我向往已久的彩虹桥。去清华镇的路宽且平坦,来往的车辆也穿流不停,心想那一定是一个不小的镇,还可能是南北来往的交通枢纽。不一会儿,繁忙的清华镇就出现在眼前,镇口停着许多小巴,大多是去景德镇和县城的,与外界的联系很方便,镇上的主街很热闹,街的两边开满了小店,都是小餐饮店和卖特产的,清华婺酒和婺源茶叶之类的。沿着镇上的小街往河边走,越走路越宽,远远就见到了彩虹桥。守在桥口的一个老伯得知我们是从上海来的,很兴奋,因为江西省的新任省长是前上海市的副市长,而且婺源县的县委书记也是上海来的,老伯高兴地说:“上海人来帮我们搞建设,我们欢迎上海人。”
彩虹桥横跨在清华镇的上街河上,据说早在唐朝就有了清华镇,当时还没有公路,南北来往很不便,到了宋朝,为了南北交通的便捷,就造了这座桥,因唐诗“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而得名彩虹桥。彩虹桥桥长140米,桥面宽约7米,四墩五孔,由11座廊亭组成,廊亭两侧有栏杆和长凳,可供休憩,桥面、廊亭、栏杆和长凳都是木制的,廊亭顶上加盖的是青瓦,彩虹桥已经经历了几百年的风霜,桥面和栏杆上的红漆早已剥落,露出的木头也已没了表层,显露在外的是木头清晰无比的纹路,刻画着岁月的沧桑。由于已近中午,太阳直射下来,全被廊亭遮挡开去,趴在廊亭的长凳上休息,阵阵微风拂起了长发。上街河的水流平缓,桥右侧的河中央堆着一排石子,引起了河上唯一的湍流,中间高两边低的水势,由中间向两边绽开来,像是激起的层层浪花,很好看,让我驻目良久。桥对岸的右下方是一部很大的木轮水车,巨大的木轮在大木轴的带动下缓慢而有节奏的转动着,拍打着水面,发出好似瀑布的“哗哗”声,卷起的水花四处飞溅,就像被吹落的到处都是的蒲公英的花絮。我四处张望,发现桥对岸的左下方有两部小小的脚踩水车,急急地奔了下去。脚踩水车让我想起了童年时在公园里玩的“踩水车”,那是一根横杆作扶手,下面是个圆筒,趴在横杆上紧紧抓牢,脚下一踩圆筒便快速飞转。那大概是把我眼前见到的脚踩水车简单化了的游戏吧,眼前的两部水车,都要高大许多,上方由两座大茅棚遮着(是真正的茅草哦),是防日晒雨淋的,也是横杆作扶手,不过底下没有圆筒,而是复杂的轴杆连接传动结构,上面还串着链子,大概是作履带用的,结构的一端有两只脚踏板,如此反复的踩就能运作吧,水车的主人把水车上了锁,我们只能踩在踏板上装装样子,很不过瘾。桥下的石墩边,竟然匍着两头大水牛,懒懒地匍在水里,微睁着眼睛,时不时地拍打一下牛尾巴,从左侧卧换到右侧卧,想尽办法换个舒服的躺姿,享受得不得了。
婺源景点间的距离都很远,一天里花在路上的时间很多,为了节约时间,我们放弃吃正式的午餐,早上出门时,带了一袋干粮和零食外加两瓶矿泉水。离开清华镇,奔赴理坑已近中午十二点半了,在街边吃过午饭的司机大哥,开起车来也分外精神,我们趁着路程长,在车上用起了自备午餐。理坑好象很远,离开大路车子开了大半个小时,依旧鲜有人家,阳光明媚的午后有些昏昏欲睡。刚要闭上眼睛,就见前方荒芜的路边,两个也似游客的路人,挥手想要搭车。风尘仆仆,满脸疲惫的一男一女上了我们的车,交谈之后,得知他们也是从上海来的,还是学生,为了节约开销,他们不包车,而是一路搭小巴,可是没有小巴是到理坑的,他们半路下了车,边走边等过路车,将近一个小时以后终于拦到了我们这辆车。真佩服他们的坚忍不拔,这种冲劲也只有学生才会有,同时也羡慕他们的好运气,因为据我们所知,这几天来婺源游玩的,只有我和so是两个人包一辆面的,显得颇为浪费,其他游客的车都是挤得满满的,根本不可能让这两位学生朋友搭车。
往理坑的路也很糟糕,蜿蜒狭小的石子路,一路尘土飞扬。左边是靠着高高的山壁,右边则是另一番景象:一个三车道宽的山谷,山谷边郁郁葱葱的长了许多胖瘦不一、高低不齐的绿色植物,有些凌乱,但增添了不少层次感,透过它们,一条细长的河水,或深或浅,或上或下,或湍急或平缓的从远到近横卧在山谷中,在偶尔的山势落差中,形成了两、三层飞流直下的瀑布,天空中不知名的尖嘴鸟,张开宽大丰羽的翅膀,在谷中来回盘旋,看着这接连不断的美景真后悔没有把摄象机带来,如此动与静的完美结合岂是相机能够截住的。小面的开了约摸又有大半个小时,终于见到了依稀隐在山边的理坑。从村口看,觉得理坑貌似李坑,也是一样的一头看到底的小路,先前一路蜿蜒的山谷中的河流,也流到了这里,且穿过了整个理坑村,细细看来,理坑比李坑足足大了好几圈,所以婺源县的人称李坑为“小李坑”,称理坑为“大理坑”以示口头上的区分。当地的一位女孩子充当了导游,领着我们钻进了弯弯绕绕的理坑村。沱川的理坑村是一个仕宦名村,建村于南宋初年,明、清年间村里出了些做官的人,都回家乡建造了度假及养老的府第,理坑又地处荒僻的群山中,因此留下了许多仕宦府邸。明清时的工部尚书余懋学的“尚书第”、吏部尚书余懋衡的“天官上卿第”、礼科给事中余懋慈的“都谏第”、副都御史余自怡的“架睦堂”、兵部主事余维枢的“司马第”等等都分散在理坑村里。一些府第已经很久没住人了,又缺少良好的养护,府第里阴暗潮湿,一些半烂的木梁耷拉了下来,使府第看起来非常破败,正应了“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句话。府第的石阶上斜着几块大石碑,竟然是石刻的圣旨,能够保存至今,实属不易。尚书第的外墙已被拆掉重新砌起,里面也由现在的住户改了结构,只有墙顶上书有“尚书第”的三个大字还能说明其往日的风采。只有“驾睦堂”保存完好,“驾睦堂”是古人回家乡为勤奋充电而特意建造的,像个小四合院,一面是正厅,对面是偏厅,正门这一边是书房及卧房,对面是一条小小的屋檐底下的走廊,走廊边上是通往后院的小门,推开小门,顿时天空地阔,门前是一大片菜园,一直延伸到对面的山脚下,与青山、蓝天连成一片。村里有一口四方的大井,井水清而凉,长久以来这口井一直是村民们饮食起居赖以生存的,现在几乎每家都装了地下水的小抽水机,但上了年纪的人依然非常留恋这口井,情愿挑着木桶到井边来打水,还可以聚在井边聊聊家常。急切地想往下一个景点赶,哪想到面的的车轮瘪了胎,司机大哥手忙脚乱地换起了轮胎,我们便坐在村口桥边与村民聊起了天。村民们得知我们是从上海来,都问起是不是上海开大会放大假,上海开APEC会议,好象成了全世界皆知的事情,连这样藏在群山环绕中的村落都知道。半个小时后,我们重新起程,本来想去虹关,因为听说虹关有一棵号称为“江南第一樟”的千年古樟树,树冠幅达三亩,气势非凡。可司机大哥死活不肯去,说路太远了,路也不好走,赶到那边要傍晚了。我们思量再三,决定去就近的龙天塔。
从理坑村出来,依旧是石子路颠簸了大半个小时,半路上,有零零星星两、三家居民,开着小杂货店和小馆子,一家不引人注目的小馆子门前的大黑板吸引了我们的目光,黑板上用粉笔整齐秀美的书写着中英文对照的菜单,倒是别具特色,有些遗憾没有时间去享受这家别具一格的馆子的菜肴,想来味道一定不错。
在去龙天塔的路口与两位搭车的朋友分了手。龙天塔耸立在婺源县北凤山村头的浙溪旁,与去虹关走的是同一条路,柏油路,很平坦。远远地就看到了群山中孤伶的龙天塔,它建于明朝万历年间,是砖石结构,六面七层,高约30余米,腰檐层层支出,宽度向上递减,每层檐角上都悬有铁铃,风起时铁铃铮铮有声。见多了江南古塔的我们没有什么兴致去登塔,北凤山村头的浙溪更吸引了我们。清澈、浅浅的溪水漫过小石子细细地淌着,我和so都打着赤脚,踏着溪中的小石子,度步到小溪中央去,略微觉得脚底戳着些硬物,痒痒的,低头一看,原来溪里的许多小石子上密密地生着小螺蛳,还有一些石子周围缠绕着绿而飘逸的水草,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水底世界。坐在小溪中央的大石头上,脚丫子轻划着水波,顺势地也挑起几滴水花,背后倚靠的是一重连着一重的青山,对面的不远处是颇为沧桑的龙天塔,空气里拂过阵阵凉爽的轻风,仿佛自己置身于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世外桃源中。
前一晚在大排挡的晚餐竟然把号称“身体倍儿棒”的so冷得感冒了,回到县城,我们找了一家小饭馆吃晚饭,点了三菜一汤(两个女孩子吃好象多了点),有过庐山的经验,知道江西人菜的量很足,我们向老板要求所有的菜都只要半份,老板欣然同意,不过我们点的当地的特色菜“荷包鲤鱼”,鱼是一整条没法减半的,只得要一条。如此关照之后,端上来的三菜一汤还是把我们看得目瞪口呆。所谓减了半的菜,量仍然多得吃不完,那条“荷包鲤鱼”大得像黑鱼,不过肉质细嫩,调味的咸淡也适中,没有一丝河里的草腥味,另两个菜味道也不错,我们好似饿了三天三夜,毫不顾及女孩子的形象,张牙舞爪地扑向美食,惹的走过我们餐桌的食客无一不瞠目结舌。
宾馆的热水澡是消除一天疲劳最好的良方,电视节目也比上海丰富许多,钻进暖暖的被窝,打一通电话回家报平安,甜甜美美地一梦到天亮。
作者:vivien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