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厨还真是饿了,接过就往嘴里塞,乔刚帮着他把火腿肠的肠衣剥去,徐大厨直接就抓住乔刚的手往嘴里送,吓得乔刚急忙缩手。
众人见了都乐了,偶笑道:“乔刚啊,大厨现在都这样了,你就让他如回愿,机会难得哎。”
“他如愿了,偶可遭殃了。偶没想到高山反应会有这表现,托大厨的福,偶算是开了眼了。”乔刚也乐了。
吃了东西,徐大厨安静了下来,乔刚陪他坐着,提防着大厨还会别的举动。这一闹,徐州的队伍也下来了,纷纷挤在一起烤火,说起山上的海子,其中几个眉飞色舞,连说漂亮。偶心想,再漂亮也好不过九寨沟的海子,所以也没在意。心里惦着胖子的事,楞楞地看着雪宝鼎方向发呆。
这一过又是一刻钟,依然没有胖子的影子,偶实在忍不住,叫来阿旺,“阿旺,去找匹马来,偶再过去找找。”阿旺用很不信任的眼神看偶,“方大哥,还是偶去吧,这山上骑马危险着呢。”
偶要的就是阿旺这句话,“这样最好,你遇见胖子死活都要拉他回来。”阿旺点着头离去,才一会儿,骑着一匹马过来,“方大哥,这马要钱的。”乔刚边上叫道:“都啥时候了还钱不钱的,现在找人要紧,回来偶给钱。”阿旺得令而去,那是撒开了跑得欢,还真要让阿旺去找,他骑术精,地形又熟,肯定比偶去找来得顺利。
过七八分钟,远处一骑飞奔而来,近了一看是阿旺,没有胖子。也没见阿旺下马,坐马上对偶说道:“里面没人啊。”这来去才七八分钟,能跑多远?偶阴着脸说道:“阿旺,让你去找人的,不是去遛马的,才多远啊,你还得进得深点,一定要把胖子找回来。”阿旺啥也没说,提缰绳转过马头,一路朝山谷里疾奔而去。
徐州的队伍已经开始下山,临分手时偶对大姐说道:“大姐,你岁数也不小了,不能和那帮小伙比。你们还要穿越去黄龙,还是雇匹马,这样可以节省不少体力。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身体垮了啥也玩不成。”大姐点着头,“没错,今早见你们骑马偶心里就痒痒了,明天说什么都要骑上一回,既然来了,该腐败还得腐败。”
“对啊,不过真要骑马你得让马夫帮你加条褥子垫在马鞍子上,这样走长线不会太累。”偶得说明白了,大姐的年纪实在不能太累着她。
“行,方兄弟,偶都知道了,这次能碰上你们也算是有缘份了,早知道就和你们一起来了。”大姐有些依依不舍,“一切都随遇而安嘛,晚上有空的话就来偶们营地,偶们还有许多羊肉没吃完呢。”偶说道。
“你们昨晚烤全羊了吧?”大姐一猜便知。见偶点头,大姐又说道:“今晚偶们也要整一只,有空偶会过来的,偶和你涝婆还没聊完呢。”
和大姐分手后,偶们静静地等着阿旺回来。大概有一刻钟工夫,前方一溜烟尘扬起,一骑从山谷里冲出。众人看着前方表情各异,乔刚紧握着拳头,徐大厨靠着木墙打盹,偶涝婆一脸焦急,偶神色自如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从时间上算,除非胖子半道回头,否则阿旺不会这么快回来。
果然,阿旺驾马来到跟前,还是一个人。乔刚第一个跳起来,“阿旺,胖子人呢?”气势汹汹的样子一下子把阿旺吓住了,“偶都进去很远了,还是没有胖子的人影,再进去真到雪线了。偶见周围没人,以为胖子抄小道回来了呢。”
阿旺还小,不可能把事情都想周到了,所以不能怪他,见乔刚铁青着脸还要发火,偶忙拦住,说道:“乔刚,你别说了。这不能怪阿旺,还得怨胖子自己。”乔刚听偶一说,也平静了下来,偶把阿旺叫跟前说道:“阿旺,这山谷下来也没有什么小道可以走,胖子要是自己回来一准是沿山谷出来。你再辛苦一点,尽量往里面去,要是胖子回头准能碰上。”
阿旺不住点头,偶语气稍稍加重继续说道:“阿旺,你一定得记住,这回进去就别一个人出来,要再拉不回胖子,这事情就闹大了。胖子最多就是到雪线,只要不是光猪,应该不会有事的。”阿旺的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这回进去你要再一个人出来,偶还得让你再进去。记住,别管死活,见着胖子直接就抓他走人。”
阿旺被偶这一通说得倒紧张起来,“方大哥,偶要是到雪线还没见到胖子咋办啊?”阿旺这一问偶也楞住了,这事情都有个万一,谁也不能保证齐全啊。偶心里琢磨,以胖子的体力不可能走得很快,山谷两侧群峰陡峭,又没有植物可以攀爬,胖子不会笨到平路不走爬山道,最坏的结果就是他到雪线没力气回来,所以只要阿旺骑到雪线准能找到胖子。
“阿旺,偶估计胖子最多到雪线,如果到雪线你还没见着他,就在雪线周围找找,说不定他躲哪儿避寒呢。如果再没有,那他肯定就是登顶去了,要不就是让野人掳走了,到时你就回来叫人,准备大搜索了。”话这么说,偶心里寻思,真要这样,不多了一出中国版的《垂直极限》啦,那麻烦就真大了。
阿旺听偶这么一说,上马就走。万一真要出了事,他们马队也脱不了干系,凡是马队的人都知道这一点,阿旺人虽小,但这点道理还是明白,早一点找到胖子就可以早一点下山,这样大家都安全。
看着阿旺离去,偶也没太担心。现在也不是大雪封山的季节,雪宝鼎这个地方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涝婆边上和偶嘀咕:“要真找不到胖子咋办啊?”
“还说偶是乌鸦嘴,你咋也这么说啊?你放心,肯定没事的,少不了胖子一根毫毛。不过呢,这来回一折腾,也让胖子够戗,偶估计他要能顺利回营地肯定得趴下了。”偶还真是乌鸦嘴,忍不住就咒起胖子来了。
“偶们什么时候下山啊?都快过三点了。”涝婆还在唠叨。
“再等等。你现在下山算咋回事啊,胖子再怎么不对可偶们还是一团体,好歹都要等到他们回来。”偶坚持着,这个时候不能有分化队伍的倾向。尽管偶说得不响,乔刚还是听到了,“方大哥,偶都听到了,你也说了不会有事了,偶相信你。你和嫂子还是先下山,待会儿天一黑就麻烦了。”
偶看着乔刚说道:“不行,让偶们先走偶实在不放心。大厨状态又不好,万一胖子回来也半死不活的,你们怎么下去?”乔刚还没开口,徐大厨一边接话说道:“方大哥,等胖子回来拿回眼镜偶就没事的,刚才那么些东西下肚,偶现在感觉好多了,你和嫂子就别担心了,你们还是先下山吧。”
三小伙中偏偏两个小的知书达理,怎么就最大的胖子不懂事呢?偶实在想不通。听徐大厨这么一说,偶放心许多,再坚持倒显得偶虚伪了,对乔刚说道:“再等会儿偶们先下,乔刚你多担着点,一定要照顾好大厨。偶们下去后让白玛骑马上来接你们,这一路上也别太急,记住了,安全第一!”
乔刚点着头,“行,偶会记着的。”
又过了一刻钟,乔刚催促偶们先走,偶也不便多说,和涝婆两人开始下山。此时已是3:20了,根据阿旺的说法,下山快点需要两小时,没敢在路上多耽搁,一路疾走。
半道超过徐州的队伍,见偶和涝婆两个人没命似的往下赶,众人很奇怪。偶没敢停留,只留下一句“你们问大姐吧,偶还要下去叫人。”,一阵风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涝婆嫌偶太快,偶能不快嘛,拖着她不停地往下冲。过一小时,路过一废弃的寺庙,涝婆实在走不动了,坐下来歇息,偶说道:“要不你慢慢走,偶先下去叫人。”
涝婆嘟囔着说道:“你拼命赶有啥用啊?胖子要下来总归要下来,也不争这一时啊。”女人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啥事都急不起来,这天眼看着就慢慢暗了下来,再晚点这马道就看不真切了,白玛晚了上去就更危险了。跟涝婆说道理,她还是磨磨蹭蹭,偶急啊!
正急着,山上下来一藏民,骑着马,偶赶紧拦住,问道:“这位朋友,可看见阿旺他们?”那藏民圈住马,说道:“你说的是东周阿旺吧?”“对对,就是小阿旺。”他们认识就好。
“他们已经开始下山了。”那藏民应道。偶心里一喜,“那他们中间是不是有一胖子?”这是最关键的,“有啊,不过那胖子精神不是太好,有一大个扶着他下呢。”
偶可不管是扶着下还是拖着下,只要下来偶就放心了,“谢谢了,朋友。”那藏民呼啸着打马离开。
偶总算可以松口气,涝婆说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也不用急着赶路了。”
放心是放心了,可胖子现在的状态还不知咋样呢,“你没听讲是乔刚扶着胖子在走啊,还是危险着。让胖子就这么走下来行吗?早点下去让白玛去接他们,这样稳妥些。”涝婆拗不过偶,噘着嘴说道:“你就不关心偶,老想着胖子干吗啊,你不是见他不顺眼嘛?”
偶是见胖子不顺眼,可也不能见死不救啊,跟涝婆也没法说清楚,偶一怒,说道:“你到底是下不下啊?你不下偶先下了。”涝婆知偶脾气,轻易不会发怒,见偶变了脸便说道:“下下下,偶见你怕了还不成?”“那你倒是起来啊,还坐着干啥?”“偶这就起来,叫叫叫,叫你个头啊,快过来拉偶一把。”
一把将涝婆拉起来,继续赶路。半道遇上一上山的队伍,全部轻衣便装,全部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后面跟着两匹驮行李的马,偶很惊讶,怎么这么晚才上山啊?看着他们天真的笑脸和蓬勃的朝气,偶顿时释然。
接下来就没停过脚,一直冲到营地,看一下表,正好100分钟。进营地把过程对白玛一说,白玛二话没说,立刻跳上一匹马,又牵着一匹上山去了。
铁大叔已经开始做晚饭了,笑呵呵地问偶们山上的情况,偶简单的说了一遍,铁大叔笑道:“雪宝鼎就这样,能看见它就已经不错了。不过那小胖子胆子也太大了,怎么就敢一个人上去摸雪线呢,万一要出了事谁担着啊?”偶没好气的说道:“谁也别担着,让这个死胖子自己担着。”涝婆在旁应和:“就是就是。”
铁大叔一本正经地说道:“话不能这么说,真要出了事,偶们马队脱不了干系。曾经有一老外骑马摔下来,保险公司赔了好大一笔钱,马队也连带着赔钱,好几十万哎。幸亏那老外没死,不然马队就直接关门了。”听铁大叔这么一说,偶不再言语了。
山上下来都快脱了力了,铁大叔见偶们这般模样让偶们先去歇着。告辞回到帐篷里,涝婆躺下就不动了,偶收了牛仔裤和背包,对涝婆说道:“你先别躺下了,趁天还没暗,先去洗洗脚啊什么的,回来再休息也不迟。”这话涝婆听得进去,拿了毛巾之类的到溪边洗漱去了。
全部安顿好后,差不多已是6:00,天色已暗。涝婆躺着休息,偶洗了脚后觉得有些冷,走到篝火前坐下,边想着下午的事边烤着火。这时从后面山上下来一群人,偶细瞧,原来是徐州的队伍,大姐见偶一个人坐着烤火,过来问道:“方兄弟,刚才见你们马队的马夫上去了,是不是去接人的?”偶说道:“是啊,估计偶们的胖子是没法走下了,偶让白大哥上去接应一下。”想留大姐烤火,大姐不肯,随队伍去了。
徐州的队伍明天要穿越去黄龙,而偶们明天就要启程回去,偶不由得暗暗叹气,每次远行总觉得时间太长,每次远行又总觉得时间太短,旅途的一切是那么让人怀念,旅途的一切又是那么让人伤感,什么时候才能找回真正的自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融入大自然的怀抱,一时间偶无法理清自己的思绪。
正发呆着,阿旺出现了,“阿旺,他们人呢?”没见其他人,偶不由得问道。
“白大哥已经接到他们了,偶就先下来了。”阿旺的速度让偶吃惊不小,城市里的人就是没法跟山里的人比,见了阿旺偶还是自愧不如。
“说说胖子的事,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偶急着想知道胖子到底咋样了。
“偶一路进去没找到人,想冲到雪线那里,忽然就听见一巨石后面有哼哼声,过去一看果然是胖子,那样子够惨的,整个人歪歪岌岌的。偶也没敢多说,扶了他就走,上了马还得抱住他。”阿旺说得蛮生动的。
“那你有没有问胖子到没到雪线啊?”偶对这事感兴趣。
“偶也没问,就惦着早点回来。不过,当时那巨石离雪线还有一段距离,偶也不知道他过去了没有。照他当时的那状态,够戗,偶也不好说。”阿旺也不能确定胖子有没有摸到雪线。
听话听音,偶估计得八九不离十,胖子准没摸到雪线,便说道:“行了,大哥偶知道了。这次真的辛苦你了,要不是你,胖子不知道咋样了。”阿旺不好意思的笑了,偶赶紧拿一烟递过去,两个人在篝火前抽了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黑夜渐渐笼罩四周,偶和阿旺正聊得欢,后面山上一阵声响,乔刚第一个窜了出来,紧接着是徐大厨和胖子,他俩人都趴在马上,最后是白玛,手里还拽着胖子那马的缰绳。
见到他们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仿佛沉重的负担在瞬间得到释放,压抑偶心中的阴霾一散而去。
赶紧站起来迎上前去,“一路上没事吧?”开场白总是那么俗不可耐,然而也是最直接的。乔刚脸上洋溢着笑容,这时的他有理由轻松,“还挺顺利,幸亏白大哥来得及时。”可以想象途中的三小伙是什么样子,乔刚累得够戗,胖子半死不活,大厨苟延残喘,偶的脑海里闪过这一幕,是那么清晰,是那么真实。
先扶了徐大厨下马,“大厨,还行吗?”火光下的徐大厨脸色苍白,“偶得先去躺一会儿,浑身没劲。”说完徐大厨跌跌撞撞地朝帐篷走去,白玛赶紧上前搀着他陪着进去。
胖子的样子更惨,整个人灰头灰脑,人是坐在马鞍上,身子却趴在马背上,那模样跟电影里遭人背后放冷枪跑得死去活来一个样。见他现在这模样,偶是又好气又好笑,赶紧和乔刚上前,“这小子还挺沉的,动不了哎。”偶把手搭在胖子腰上,想托他一下,没动静。胖子的脸贴在马脖子上,双手紧抱着马脖子,眼神呆滞着,见偶们搬动他,有气无力地哼道:“偶不想动哎,偶想睡觉哎。”
“你要睡也不能抱着马脖子不放手哎,来来来,松开手,偶们扶你去帐篷睡。”难怪偶托不动他,死丫的抱着马脖子就是不肯松手。乔刚上前抱他,这小子还是抽了抽抽了抽没松手。“胖子,偶们到地方了,可以睡觉去了。”乔刚把嘴贴在胖子耳边,生怕他听不见。
也不能怪胖子,下午这么一折腾,估计他是完全脱了力,加上赶时间下山,难怪他现在像海蛰皮一样耷拉着支不起身来。看到他现在这样子,偶也无话可说,但这小子死抱着马脖子不放让偶们无法下手啊。
“胖子,到雪线了哎,你倒是去摸一摸啊!”没辙偶只能亮出最后一招。
话音刚落,胖子眯着的小眼顿时睁圆了,眼睛里光芒四射,耷拉的脑袋一下子抬了起来,腰杆也直了,抱马脖子的双手自然是松开了,整个人仿佛才经过脱胎换骨的巨大变化。偶当时惊叹着,没想到偶一句话居然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意志。
“雪线?在哪儿呢?”胖子的目光在四处游走,精力在他体内瞬间充沛着,这一变化让每个人惊奇。
“乔刚,快动手!”趁胖子还没明白过来,偶对乔刚叫着。乔刚的动作还真利落,上前抱住胖子的腰,发力就往外拽,偶上前托着胖子的上半身,硬生生地把胖子拖下马。“你们别拽偶啊!偶要去摸雪线!”胖子的声音在夜空回荡,这死丫的还惦记着要摸雪线呢。
偶和乔刚没睬他,也不让他落地,乔刚把他扛肩上,偶后面提着胖子的两只脚,直接就往帐篷里去。当时那情形真的跟土匪劫人没有分别,阿旺在旁看着嘿嘿直笑。
进了帐篷把徐大厨和胖子直接塞进睡袋安顿好,大厨躺下就睡着了,胖子还有些神志不清,嘴里嘟囔着雪线雪线,双手在扑腾着。看他那样,偶和乔刚憋不住直笑,“乔刚,你猜猜胖子到底摸没摸到雪线?”偶问道。
“阿旺拉他回来后偶问过他,他说摸到了。可现在想想,瞧他这样又不像,反正说不好,只有他自己知道。”乔刚看着胖子不住摇头,看来胖子是否摸到雪线已经成了这次雪宝鼎之行的最大悬案。阿旺不知道,乔刚不知道,偶也不知道,只有雪宝鼎它老人家知道。
看胖子和徐大厨的情形,晚饭暂时是没法吃了,睡眠是他们现在最需要的。偶让乔刚送了些热茶进去,等他们状态恢复后再进食,回过来叫醒涝婆,偶们自己还得吃呢。
用剩下烤全羊做的手抓羊肉味道有些淡,但偶还是吃了三块,乔刚的眼里还是惊讶,涝婆却笑着说道:“也没见你在城市里这么能吃,兴许回归大自然倒把你的原始一面暴露出来了。你自己属羊的,吃起羊来倒是一点不客气,偶就奇怪了,你胃口咋就这么好呢?”
“偶这是替你吃的。你瞧你,这次出来都成了减肥活动了,加起来还没偶一顿吃得多,这毛病一定要改,不然以后甭出来了。”偶嘶咬着羊肉开导着涝婆,这确实是一个严重的问题,一直是困扰偶涝婆的一块心病。
“反正也习惯了,就当是减肥吧。”涝婆每次远行回来体重就往下掉,除了去阳朔那次。阳朔的美食令人难忘,阳朔的美食令人发胖。在令人陶醉的美景和美味面前,偶涝婆选择了妥协,她的原则在齿缝舌间被嚼碎,她的身材在食物消化过程中得到壮大,这间接导致偶们阳朔之行的开销大大增加,因为之后的几个月里极品减肥药的价格数字让偶心痛不已,这足以让偶再次远行。
乔刚因为胖子和徐大厨的事也没了胃口,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回帐篷照顾他俩去了。
远处的天空掠过几道闪电,眼看着老天又要下雨了。偶还想续根烟的工夫,雨点已落下,让涝婆先进帐篷歇着,偶提溜着两杯热茶钻进大帐篷里。乔刚靠着行李坐着,见偶进来忙起身,偶示意他别出声,把一个杯子递给他,然后轻轻走到胖子面前。
胖子在打着轻鼾,疲惫已经击倒了他,“待会儿醒过来一定要让他们吃东西。”偶轻声对乔刚说,生怕惊着别人。乔刚点着头,也轻声说道:“刚才偶看胖子都出虚汗了,估计有些发烧。”
“真要病了还得吃药,让他们多喝热茶。”说着偶凑前想用手搭一下胖子的额头,看看是否有发烧,胖子的眼睛猛地睁了开来,一下子坐了起来,吓得偶朝后就躲。
“方大哥,偶给你说说摸雪线的事。”胖子忽然间像一个重获新生的病人,眼睛里充满无限的期待。
“你别吓偶啊,这一惊一炸的偶可受不了,躺下说话。”偶用手摁住他,防他起来,心里在嘀咕,都什么状态啊,还惦着跟偶说雪线的事,就是说了偶能信嘛?
“方大哥,偶现在清醒着,你一定要听偶讲讲。”胖子说话之间一脸恳求的神情,眼神里透着暧昧。
“你就是有心说,偶也无心听,瞧你现在这状态,还是先睡会儿吧。”把胖子摁倒了偶转身就走,心里琢磨,今天就是让你小子闹的大家不开心,现在倒想起来跟偶说雪线的事,门都没有,偶偏不听,说说说,偶让你欲说无门,憋死你丫的!
回到自己的帐篷里,涝婆躺着,刚做完脸,贴着骷髅状的保湿面膜勾起偶无限遐想。
雨点越来越大,偶是越来越困,啥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半夜依旧冻醒,雨还是大雨,丝毫没有停的意思,喝一口热茶,居然睡不着了,点一根烟,把涝婆熏醒,叫骂声中忙把帐门拉开一条缝,将烟扔了出去。
10月3日
一早醒来看表,才6:00,拉开帐门,还是雨,不过已小了很多。天阴沉着,没有转变的意思,依着帐门偶点一根烟,才抽了两口,涝婆已经喝骂:“这一大早你抽哪门子烟啊,掐了继续睡。”
涝婆的喝骂就是圣旨,得了命令偶没敢耽搁,扔了烟继续钻睡袋,一时也睡不着,心里尽想着昨天的事。经过一夜的休整,胖子和徐大厨应该恢复了,他们还年轻,体力上不会有太大影响。今天就要启程回去,几天来的过程像放电影一样在偶脑海里过了一遍,尽管有许多曲折,尽管有许多不如意的地方,但偶们还是坚持了下来。最大的遗憾是见到了雪宝鼎而没有去征服它,但这不是此行的计划,所以也不能算是遗憾。
该看的都看到了,一路的秀美风光让偶陶醉。
该吃的也吃遍了,各种滋味偶都没放过,尽管许多让偶恶心得终身难忘。
该自虐的,该腐败的,该体会的,也都一一留在偶的相机底片和摄象机磁带上。偶喜欢这样的感觉,每当打开相册,抚摸那记忆你人生的照片时,幸福顿时涌上心头。每当打开电视,重新欣赏那记录你流浪的画面时,总有一种淡淡的惆怅。
流浪的心情就像是流浪的过程一样起伏不定,出发的时候是激昂的,归来的时候是消沉的,为什么每次都在重复这样的心情?为什么每次都在重复这样的过程?偶心里明白,但无法改变,偶还是无法挣脱城市的束缚,无法逃离喧嚣的人群。偶希望有那么一天,原始的偶能真真正正地投入大自然的怀抱。
在纷乱的思绪中偶再次睡去,一直到被偶涝婆推醒。这个回头觉一睡就是两小时,太棒了,偶觉得浑身充满了活力,唯一让偶不满意是天依然阴沉着,雨依然在下着,该死的老天总是和偶们过不去。
老天的态度决定了偶们一切的行动必须快速,刷牙洗脸,整包收帐篷,一切都在雨中进行。十分钟搞定所有事,冲进大帐篷的时候,偶和涝婆都快成落汤鸡了,放下行李找地方坐下,偶好歹是舒了一口气。
铁大叔已经把做好的早饭搬进大帐篷中,香气弥漫在空气之中。三小伙已经醒了,胖子和徐大厨还是坐在睡袋里,乔刚在收拾他的包,见偶们进来,乔刚忙打招呼。一夜的大雨侵湿不少行李,好在今天要赶到松潘,也没什么大碍。胖子和徐大厨的脸色显然好多了,一夜的睡眠让他们恢复了常态。
坐下后开始吃早饭,偶依然抓起手抓羊肉在嘶咬,和着热腾腾的汤下肚,整个人一下子就热了起来。乔刚看着偶说道:“方大哥,你大概特爱吃羊肉,咋不见你有胃口不好的时候呢。”涝婆一边直笑。
“你以为偶爱吃这东西啊?这玩意容易上火,吃多了不好,偶是没办法,想吃蔬菜都想疯了,可也只能想想。出门在外,有些事情由不得自己,只能苦中作乐。今天路程远,一天赶两天的路,肯定辛苦,能多吃就多吃点,身体还是自己的呢。”说话间偶也没停下来,羊肉在偶嘴里消失得飞快。
“胖子,今天状态怎么样啊,歇了一宿该恢复了吧?”看着胖子呆呆地看偶吃羊肉的馋样,偶问道。
“应该恢复了七八成了,偶精神好多了。”胖子的声音比雪宝鼎上响亮多了。
“这样就好,不过早饭你还得多吃些,偶估计昨晚你们也没吃好,就惦着睡觉了。”偶得吩咐着,这小子很不自觉,啥都要操心着。
徐大厨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说道:“可不是嘛,昨晚真没胃口,偶就喝了些汤。不过这一觉还是补回来不少,现在精神好多了,身上也有力气了。”
督促着两人吃了早饭,本想等雨停下来出发,可老天很不给偶们面子,阴沉着脸哭啼个不停,都下了一夜了,还不见有收场的样子,苦等下去恐怕不是办法,铁大叔让白玛先去收拾马骡,预备着随时出发。
连夜的大雨影响着每一个人的情绪,已经可以预见今天行程的艰苦。
胖子和徐大厨很知趣的先吃了些药,偶帮着乔刚把他们的行李都整好,就等着出发的一刻。偶注意到胖子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好象是期望着什么,也许他想告诉偶昨天摸雪线的事,可分明又开不了口。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又躲避着,这死丫的就是麻烦,“胖子,说说昨天上雪宝鼎的事,后来到底咋样了偶们还不知道呢。”见胖子这副窘态,偶还是先发了话。
“对啊,给偶们说说,反正现在也走不了。”涝婆就是喜欢凑热闹,不失时机地在旁搭话。
“对对,胖子,你就说说。”乔刚也在应和。
见众人都挺有兴趣,胖子来了精神,先喝了口热茶,然后开始说书:
“昨天和方大哥分手后,偶就一直奔前走。偶人胖走不快,没有方大哥这样的体力,坚持着朝前走,也没方大哥讲的那么远,就半小时多点就到雪线了。到雪线是偶真有点饥寒交迫了,真应了方大哥那句话,别说光猪了,就是光脚也不成啊。待了会儿往回走,累得够戗,偶就坐一巨石后歇着,歇着歇着还犯困,特想睡觉。坚持着想下来,阿旺来了,真来的太是时候了,没阿旺那马驮着,偶还真坚持不下来。后来下山时偶真得晕乎了,只知道乔刚扶着偶,至于怎么上白大哥马的,偶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啥时候回营地的也记不清了,只知道有人喊雪线什么的,反正后来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睡袋里了。哎,偶就奇怪了,偶当时是怎么下马钻睡袋的就记不起来了。”
乔刚听了哈哈大笑,偶也憋不住,“你是让偶和方大哥抬着直接塞睡袋里的,你小子当时就知道死抱着马脖子不放,怕摔死你啊?要不是方大哥叫一声到雪线了,你还真不会松手哎。”乔刚一脸笑容,继续说道:“偶当时都没辙了,还是方大哥反应快,一喊你就松手。偶看你是想摸雪线想疯了。”
胖子很忸怩地看了偶一眼,很不好意思的样子,瞧得偶也很不好意思,“高山反应都这样,由不得你自己,反正你也安全下来了,最大的功劳还是阿旺和白玛大哥的,乔刚和偶也就是搭搭手,顺手之劳嘛。”偶还得谦虚着,不过没阿旺来回三趟,没白玛摸黑上山送马,胖子还真不定咋样了。
听偶这么一说,胖子还真知趣,连连对阿旺道谢,弄得小阿旺也很不好意思,不停回道:“应该的,应该的。”乔刚忽然板着脸说道:“这事情是过去,可偶还得要说,胖子你也太无组织无纪律了,你说你干的这些事让多少人操心啊。方大哥说的没错,偶们是一团体,啥事不能由着自己来,万一真出了事,谁来担这份责任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做出来的事有时候偶还真看不惯呢。”乔刚显然是真动了气,情绪随着说话声在往上激昂。
胖子没敢答话,他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见乔刚情绪有些激动,偶赶紧出声打圆场,“算了算了,胖子呢肯定知道错了,这教训也是深刻的,就让他自己慢慢体会。乔刚你也别激动,现在大家都挺好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大伙今天还要开开心心回去呢,你就别再说了。”
涝婆也应和着:“就是就是,反正现在大伙都挺好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
见偶们夫妻这么一说,乔刚也平静下来,徐大厨拉扯着他坐下,一时间,帐篷里的气氛凝重了几分。铁大叔笑着说道:“话也说过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话间扭头看了看外面,又道:“现在的雨小了许多,要等到啥时候停还没个准,偶看就出发了。”
这雨一时间也停不下来,不能指望老天帮忙,说走就走,偶第一个响应。众人纷纷起身准备上路,就这时,雨倒是停了,它停得毫没道理,它说停就停,它让偶们一下子没了方向。偶很惊讶,莫非老天哭干了眼泪?甭管那么多,趁着雨停的工夫,赶快帮忙将大帐篷收拾了,上包落鞍走人。
偶还是让涝婆骑骡子,因为骡子上的东西较多,撑不住太多的份量。胖子让乔刚跟他换骡子,乔刚不肯,说让胖子安心骑骡子来得稳当,偶很赞同乔刚的说法,胖子绝对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才出营地,迎面遇上徐州的队伍,清一色全部骑在马上,他们的行动也真够统一,要么全部自虐,要么全部腐败。大姐乐呵呵地骑在马上,见偶们就说:“还是骑马好,舒服多了。”看着大姐乐不可支的样,偶们也高兴。大家在一片“一路顺风一路平安”声中相互道别,各自上路。
才二十来分钟,老天的情绪又变了回去,它见不得偶们快乐的样子,它哭丧着脸对偶们又开始号啕起来。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环境最怕下雨,铁大叔忙着拿出厚实的雨衣让偶们披上,偶嫌麻烦谢绝了,因为偶自己穿的本来就是全套防水服,偶得让它发挥它的作用,如果不顶用,偶还得找销售商退货呢。
今天的感觉不是太好,心情和老天一样压抑着,望着眼前青灰色的大幕,偶除了郁闷还是郁闷。山里天气就是这样,你得承受着老天对你的安排,不管风和日丽还是刮风下雨。现在这样的天气适合坐在高雅的藤椅中,手捧精致的紫砂壶,喝着幽香的龙井茶,点一根烟,看一时报,发一会呆,绝对小资。可偶们小资不起来,偶们像一支古老的马帮队伍,顶着扑面的大雨,抵挡着刺骨的寒风,延续着千年不变的传统,逶迤在满是“地雷”的茶马古道上。偶们不贩盐,偶们不运茶,偶们花钱体验旧时马帮的生活,偶们不杀人,偶们不越货,偶们走旧时土匪出没的马道。
阴冷的雨让偶哆嗦着,偶后悔没有接受铁大叔的好意,那厚实的雨衣至少可以抵挡寒风的侵蚀,可以给偶带来些许的温暖。涝婆看偶哆嗦的样子就笑,“你这不是自找没趣吗?还是跟铁大叔要件雨衣吧。”说出去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偶不能食言,所以偶硬撑着,幸好早上的羊肉给偶提供了热量,它让偶有了硬撑的本钱。
因为要一天赶回松潘,尽管雨在不停地下,偶们的速度反而快了许多。马道越来越泥泞,地上的“地雷”明显比来时多,这两天进山的马队肯定多了不少。看着一地的“地雷”,偶心里愈发当心,惟恐稍微的不慎惹祸上身,提醒涝婆也当心着,尽量在平坦的地方行走。
过藏寨时,所有的牛羊都不见了踪影,只有撒欢的黑猪在田间穿越,它们已经习惯在泥泞中打滚,它们的肤色代表了它们的态度。涝婆笑嘻嘻地看着那些欢快的黑猪,她分明被它们感染了,也许她也想冲上前去加入它们的行列,去追寻心中的快乐。偶只对那些才巴掌大的小猪崽感兴趣,真是太可爱了,憨态可掬的样子令偶恨不得就抱回家里当宠物猪了。
一路上遇到几支马队,规模和偶们差不多,大家都为下雨所困,兴致都不是很高,只顾着埋头赶路。
该死的雨不停地下,今天可是偶们的归程,难道老天就这样对待他的客人?偶在马上恨恨地诅咒着,希望太阳能穿透浓密的云层,赶走阴冷的秋雨,带给偶们温暖。
三小伙离偶们有四五十米远,阴冷的秋雨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快乐心情,平缓的草坡让他们有了用武之地,胖子依然喜欢策马扬鞭,不时和徐大厨两人追逐嬉戏,乔刚在后面静静地尾随,安全牢牢占据着他的一举一动,这就是成熟的一面,也是偶出门在外的必要保证。
可安全有时会在一刹那变得支离破碎,来得是那么突然,那么意外。
前面的胖子和徐大厨掉过马(骡)头,争先赛似的又跑到乔刚的后面,两个人的神情分明受到比赛的感染,年轻人的活力充分显示在他们的脸上。在乔刚身后十余米停住回身,胖子好象在叫着什么,乔刚没有理会,继续慢慢前行。然后胖子和徐大厨策马(骡)靠上去,分别一左一右夹住乔刚的马,那情形跟土匪剪径没有分别。
偶们离得远,也没看得真切,就见乔刚的马往前一窜,接着向右侧疾奔,乔刚的身影晃了几晃,似乎控制不住那马的前冲之势。紧接着的一幕让偶们惊呆,乔刚就像一根被人锯断的树干,朝右面直直的倒了下去,缰绳也脱手了,脚蹬也没挂住,一头栽在路边的草地上。
“不好!”偶第一反应就是叫出这两个字,涝婆在边上直楞楞地看呆了。后面的阿旺第一个窜出去,接着是白玛,然后是铁大叔。
远处的乔刚倒在草地上,一动不动,胖子似乎也吓住了,骑在骡子上看着发呆。徐大厨反应过来的时候,阿旺已到乔刚的身前,蹲下扶起乔刚的头,白玛和铁大叔随后而至,聚在乔刚的周围。
足足有两三分钟的时间,乔刚动也不动,偶的心不由也剧跳起来,千万别出什么事,涝婆紧张的神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在舒缓。一支烟的工夫,乔刚动了一下,接着又动了一下,白玛扶正他的身子,好象在和他说话。乔刚在不住的点头,尽管不那么利落,偶顿时放下心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徐大厨已下马过来,和乔刚说着什么,胖子仍然坐在骡子上,好象这事和他无关,这死丫的没一点同情心,乔刚的掉马肯定和他有关,偶策马向前,来到胖子边上,说道:“胖子,你干啥啦?怎么把乔刚摔下去了?”
“没,没干啥啊。”胖子支吾着,那神情分明说明他心里有鬼。
“刚才不是你和大厨靠上去,乔刚的马会惊着啊?你小子肯定使坏了!”偶的语气愈发沉重。
“是他的马自己惊着的,能怪偶吗?”胖子还在狡辩。
“偶现在不和你理论,”真实情况偶也不清楚,所以也不能瞎掰,“可他摔下马你干吗啥也不管啊,在一边看热闹啊?你还算是他兄弟啊,咋的一点阶级感情都没有。”偶越说越气。
胖子被偶说得无言以对,坐骡子上也不是,下骡子也不是,低着头,仿佛一知错的孩子手足无措。
涝婆低声对偶说道:“算了,别说了。先去看看乔刚咋样了。”下了马,凑到前头,见乔刚苍白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偶便问道:“乔刚,没事吧?哪儿伤着了?”
乔刚吸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哼道:“幸亏是肩着地,别的没什么,就是这右肩酸痛的很。”
“好在是草坡上,这要是在乱石坡上不得出大事啊!没伤着头最好,这肩上痛出来就好,不会有啥内伤了,你还是再歇一歇。”偶得安抚安抚乔刚。徐大厨在边上面露愧色,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大厨,乔刚本来胆子就小,你们咋和他开这玩笑?这要出了事你们谁担着啊?万一有个好歹,偶看你们咋办。”偶对大厨没啥偏见,该说的还得说。
徐大厨就是比胖子可爱,见偶这么一说,忙凑到乔刚身前,“乔刚,你哪儿痛?偶帮你揉揉。”
“行啦,你也别揉了,就让偶静静的坐会儿,估计歇一歇就成。”乔刚没有埋怨,很豁达的样子。
众人一阵沉默,胖子在反思,徐大厨在反思,偶也在反思,涝婆见偶们一下子都不说话,倒开了口:“好啦,乔刚都没事了,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咋都苦着脸。”
“高兴你个头,这叫吉人自有天命,乔兄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偶对着徐大厨眨眼,这小子还真心领神会,“对对,必有后福必有后福。乔刚,有啥要说的就直接吩咐偶去办。”
“你当办后事啊?你小子给偶当心着点,这次偶放过你,下次就不会这么轻易饶过你了。”乔刚笑了。
“不会有下次了,要不偶帮你再揉揉?”徐大厨笑着伸出手。
“你小子是不是觉得亏心了?好吧,你就帮偶揉揉。”乔刚挺直了身子,让大厨帮着揉肩膀。
大家都笑了,总算可以放下心来,铁大叔他们更是开心,他们承担着马队的安全,这毕竟关系到他们的吃饭家伙,维系着他们的生活来源。
说来也奇怪,经过这么一折腾,雨停了,天上的云层因为没了可播撒的不好意思再留下来,它们在悄悄的撤退,天慢慢放晴了,太阳公公出场了。阴冷的感觉一下子随着太阳的出现散去了,坐在马背上的偶挣脱了束缚全身的寒冷,快乐的心情又重回到偶的身上。
不知不觉偶和涝婆已经落在后面,一路的风景让偶们放慢了脚步。偶拿着摄象机停停拍拍,拍拍停停,不亦乐乎。
横切过山腰,来到一缓坡。铁大叔他们已经停下来歇息了。三小伙坐在那里吃着中饭。
偶正好拿着摄象机拍过来,顺便把三人全录进去。胖子依然对着镜头做着鬼脸,徐大厨在很认真地咬着羊排,乔刚捧着一油饼对着镜头苦笑。
“乔刚,咋的啦?有啥冤屈正好可以说出来。”见乔刚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偶忍不住笑。
乔刚见镜头对着他不动,很委屈地说道:“各位,偶是真冤啊,偶有一肚子的委屈要告诉你们。”
胖子嘿嘿直笑,说道:“乔刚啊,说说有啥子委屈,偶们替你出头了。”乔刚转过脸,呸了一声。“刚才嘛,偶在马上打盹呢,冷不防那马跳将起来,拽不住啊,它直往前窜。偶人嘛胆子小,哪禁得住这惊吓,心一慌,腿一软,就摔下去了。偶这人从没晕过,这回真晕了,落地的时候偶真的是两眼一抹黑啊,几分钟后偶才醒过来。同志们啊,这不是马的错,也不是偶的错。”
没等乔刚说完,胖子噌的站起来,直接就跳到偶镜头前,“都没错,那是谁的错?”这小子配合的还真默契。乔刚一把把胖子推开,“记住刚才那张嘴脸,前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就是他在偶身后使坏。趁偶打盹,抽了偶马屁股一鞭。你下手轻点那马也禁得住,可他下手贼很,拼了命似的猛抽。偶后来估计吧,偶那马当时也有点迷糊,被他这一鞭抽得六神无主咧,忍不住就窜出去了。结果偶就不幸了,到现在偶腰还在疼呢。”
“各位啊,偶先声明啊,决不是偶一个人抽的,偶还有帮凶呢。”胖子一把拖住徐大厨。“别看他戴着眼镜斯文的样子,下手不比偶轻。偶不能一个人顶罪,偶要揭发,偶要争取宽大。”胖子一通抢白让徐大厨哑口无言。
“死胖子,咋把偶拖进去了。”徐大厨暴怒。“偶也揭发,是胖子教唆偶干的。”
两个人在镜头前你推我搡,谁也不让着谁。
“打住打住,你们俩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偶这是实况转播哎。”把开着的摄象机交到涝婆手里,偶转到镜头前面。“各位观众,刚才这一幕大家都瞧见了,偶嘛就客串一回法官审审他们这个案子。”
乔刚在旁边乐了,“对对,方大哥做一回法官帮偶出口气。”
“各位,事情的过程两嫌犯已经供认不讳了。同时偶们也清楚了本案的直接受害者是马,间接受害者是乔刚。”偶还没说下去,乔刚一下子就冲到偶的面前。“咋的偶成了间接受害者了,偶是直接受害者啊。”
“原告请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本庭议案从来就是摆事实讲道理的。两嫌犯当时鞭打马匹,直接受害者当然是马了。而你原告是坐在马上,受马惊吓后落地,当然是间接受害者。这之间的关联难道你原告不清楚吗?”偶对着镜头侃侃而谈,乔刚实在忍不住,“偶不管什么关联不关联,偶只知道结果是偶晕过去了,偶才是直接受害者。”胖子和徐大厨看着乔刚一个劲的偷笑。
“原告,请再次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同时注意自己的言行。偶们这是法庭议案,不是街巷斗嘴。姑念你是老实人,本庭对你刚才的言行暂不予以追究,不管直接还是间接你都是受害者,你可以提出诉讼,可以要求对两被告的行为进行惩罚。”乔刚听偶这么一说,脸上笑作一团,“这话偶听得进去,偶要求也不高,他们怎么对待偶的,偶也要怎么对待他们。”
偶听得有趣,问道:“那你说说咋个对待法。”乔刚一下子挺直了腰,腰间的疼痛仿佛消失了,“偶要抽回他们!他们怎么抽的,偶也要怎么抽!”胖子和徐大厨闻言大惊失色,“不会吧,乔刚,偶们没想到你小子也够狠的,居然想得出抽回偶们这个招啊。”
“不行,不能以暴制暴,偶们反对以武力解决问题的方式,这不符合法律的原则,也违背法律的宗旨。”尽管乔刚的想法蛮有趣,可偶还是不能苟同,何况偶现在是法官的身份,得维护法律的尊严。
“偶们也同意法官大人的说法,偶们坚决反对以暴制暴的野蛮行径。”胖子和徐大厨的义愤填膺的神情仿佛他们成了原告,这两小子四条胳膊举得高高的,作秀的本事还真不小。
乔刚顿时没了方向,整个人楞在那里,“那咋办啊?”许久他才说出这四个字。
“鉴于你是间接受害者,不能以鞭打为理由来报复两被告。如果你的要求是直接受害者提出的,本庭可以考虑是否采用,所以你的要求被本庭驳回。”见乔刚不吭声,胖子和徐大厨又在一旁窃笑,偶心道,这俩小子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但是,作为间接受害者,你也可以提出合理的要求。只要这个要求不违背人之常情,不有悖于伦理道德,偶们还是能接受的。”
乔刚一时也没明白过来,“偶就惦着抽他们了,一时也没其他想法,总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偶接着说道:“行,有你这么一说就成,既然你一时想不出招来,不如就让本庭帮你出个主意如何?”乔刚听出偶有话外之音,估计对他有利,便道:“好啊,就这么着了。”
胖子见偶替乔刚出主意,立马跳了起来,叫道:“不行,偶反对,这不符合法律程序。”
“你知道啥是法律程序啊?当心告你咆哮公堂,罪加一等,你给偶坐下。大厨,你有啥想法?”制止了胖子,偶还得征求大厨的意见。
“偶只要罪减一等就行,法官大人您说了算。”徐大厨很识时务,也很知趣。
“好了,既然你们都同意了就听本庭判决了。”偶清了清嗓子,“原告,被告都起立了,本庭正式宣布本案的终审结果。原告提出的鞭抽要求被驳回,但被告的行为的确造成了原告的间接伤害,本庭决定原告是怎么摔下马的,被告也要怎样摔下马,至于晕不晕过去就看被告的运气了。原告,你对本庭的判决是否满意?”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这比抽回他们还过瘾呢!”乔刚脸上笑开了花。
涝婆听偶这么一判,早就笑倒,那摄象机也拿不住了。
胖子的反应真快,听偶这么一判直接就倒在地上,装晕过去。徐大厨见状也顺势一倒,趴在了胖子身上。偶上前踢了两脚,“别装蒜了,你们俩还真会演戏,以后有机会合作一把,说不定就成明星了。”
乔刚见状乐不可支,“你俩小子也有今天啊,叫你们以后还敢欺负偶。”
众人的笑声响彻山间,众多的恩怨在笑声中泯灭,大伙的心情在这一瞬间变得欢快,偶深深地感染着,胃口也随之大开,囫囵吞下两块羊肉,消灭了两油饼,吃了一苹果,又跟阿旺两人抽了根烟。铁大叔收拾的时候,偶还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情,罪过啊,偶在偶的本命年拼了命似的吃羊肉,而羊偏偏又是偶自己的属相,偶粗略估计整只全羊有一半是偶一人吃的,真应了那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作者:fango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