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车、火车、火车站
国庆出游,交通往往是个大问题。但从珠海去广州,却不需要有这样的担忧。在珠海拱北口岸,每隔十五分钟就有一辆班车直达广州。车站是人流汇聚之地,常常可以看到不同的习俗和思维方式之间的冲撞交汇。
拱北车站有专用的停车线以及候车线,但由于没有特别标示出来,更多靠车站的工作人员来维持秩序。一个澳大利亚人不知不穿觉走到停车线上等车,车站的工作人员急忙走过去:“等车在那边,在那边。”他比划了半天,老外不明所以,看着工作人员耸耸肩,一米九的身子纹丝不动。那个工作人员是个地道的广东人,身高不过一米六,看着这天神一样的壮老外落在面前,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自我解嘲:“嘿,老外。”
上车后,老外的麻烦事也不少。按照规定,班车是对号入座。这个老外的票号正是在双人座上。按照一般中国人的标准,这原本也没什么。但是这位一米九的壮老外可受不了,能不能换个大点的座位呢?但他不好意思也不知道向谁说,怎么办呢?干脆一点,他自己一人拎着行李就溜到最后一排。乘务人员看一眼老外的身板,再看一下座位的尺寸,立刻心领神会,查完票便转身下车,一句多问的话都没有。
同样是座位,中国的火车座位就没有让老外宽敞的机会了。中国的火车无论软硬座,一律都有节俭的习惯,三人的位置基本就不会让两个人享福,除非再闹“非典”。这次从广州坐火车回上海,看见两夫妻抱着刚四个月大的孩子坐火车,23小时里,孩子如果不哭闹,大人就还能打个瞌睡,即便如此,他们打瞌睡的姿势看着也让人难过,或者站着,或者屁股挨着座位的边。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那些个头大的老外会怎么办呢?他会发扬风格让座换座吗?
由此想到很多伦理学家们讨论的道德难题,或者都没有那么复杂。如果大众生存的环境能够改善,又有谁会故意去辛苦自己挤做一团抢做一堆呢?
到广州第一个游览的地方,就是广州火车东站,一个在中心商业区用水装饰起来的时尚建筑。水在那里不仅化溪流,也成了瀑布和喷泉,在霓虹灯中变幻晶莹的神色。行人到了这里自然而然地驻足不前,观赏夜色,看神情,似乎已成了一个即将吟诵的诗人。环境化人,不外乎如此吧?如果生活的地方时时处处引发人的美好情感,丑恶与陋习又会在哪里生根呢?
2. 骑行夜天河
这里所说的天河,不在天上,而在人间的广州。
广州的夜空是混沌不开的,如同所有夜间光照过度的大城市。但是地上的珠江,却铺洒出星空一般的姿色。柔媚的河岸,蜿蜒的长堤,清亮的明灯,疏落的人群,随时随地就能诱着你发出舒心的叹息。
这样的环境,人们自然愿意逗留。或拉家带口放个风筝,或呼朋引伴骑上三人自行车,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在堤上静静地看,都是件美事呢。同行的朋友骑车骑得不过瘾,在车上还耍起杂技,引吭高歌,惹得笑声一片。
说笑中,谈起来。朋友自信满满:“我是一个广州人,我希望能让我的朋友对广州有个好印象。”我想他做到了。
第二天晚上,朋友陪着逛了华东理工大学。树影婆娑间,学生们正进行着各自的故事,这才想起,原来自己其实已经不小。可前夜在天河骑行时,又有谁认得出我们的年龄?欢乐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局限的,所以今天我也还可以在这里怀想并给寒夜感人的温暖。如果下次能够,或者能与朋友再骑夜天河?
3. 早茶
还在上海,就已听闻广州人的吃文化,早茶也是其中之一。
早上9点,我们到了一个早茶馆。里面早已是人声鼎沸,朋友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找到两个位置,邀我坐下:“要是再早来一点,就没有座位了。”呵呵,这倒好,爱迟到的男孩子,在这里约会女朋友绝对是上佳选择,即使迟到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晚到有座啊。”
我们点好早茶,一老人拿着报纸摇着头急急地走到桌旁坐下,对着同桌的另一个老人发起了牢骚:“抽烟啊,真是不好,把我都熏出来了。真是。”两个老人一胖一瘦,开始了对话。把我们也拉到了话题里。得知我是从上海过来的,瘦老人把报纸放下来了:“上海好啊,我去过。”
胖老人跟着笑道:“小伙子不错啊,找到上海姑娘。漂亮啊。”
我的脸红了,朋友连忙解释:“不是啦,我们是客户。”
胖老人不相信:“客户怎么会在上海呢?”
瘦老人白了他一眼:“怎么不能在上海啊?你看我现在老啦,在广州了,以前什么地方没去过啊?我在上海也有朋友的,男的女的,我去上海,他们也要带我逛逛的。”
胖老人还是笑:“你会说上海话吗?”
瘦老人嘴快:“我会说广东话啊。你怎么在广州这么久了,还改不了老家口音呢?”
……
本来只是品茶,却意外地看到了两个老人在茶馆的生活。早茶对于他们,已是访亲会友的借口了。一壶茶未必喝得了多少,但是旁边有老朋友,有熟悉的早茶的味道,习惯的喧闹,甚至连态度并不好的服务员都能为生活添加一点色彩。看这些早茶馆的老人,你甚至还会感受到青春的真意:那是对生活的热爱。
By Windy
2003/10/19
作者:169369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