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话中保留了大量的古汉语方言。“食”是最为典型的代表。在潮州话中,不论是吃饭、喝茶、饮水、吸烟。。。。。。,都说说成是食饭、食茶、食水、食烟。。。。。。,一“食”而揽括所有经嘴巴进入消化系统的动作,可见“食”在潮州人中生活的分量。潮州人赚钱不怎么样,千百年间也就只出了一个华人首富李嘉诚,但对于“食”,却挑剔得可以傲视人类。潮州菜固然是驰名海内外,潮州的小食也是食林之珍。不管你来不来潮州,我忍不住要向你介绍一个潮州的“食”,尽管红泪所食实在太过有限,也想尽我所知告诉你 。
潮州的“食”实在是博大精深,一时间还不知道如何介绍起。也罢,权当我领你来潮州,从早餐食起吧。
在宾馆吃早餐固然是环境优雅,但吃的是没有特色的小点,所谓的“喝早茶”。这是从粤菜中搬过来的,全国各地的宾馆茶楼都有,没有特色。如果你想吃实在的潮州小食,跟我来到永护路吧。永护路中段一间工厂的大面一侧,原来是一个楼梯间,低矮、狭小,但这里每天早上生意红火。一对中年夫妻、三位帮忙的亲戚、还有三个打杂的小弟,全都忙得只剩下透气的份儿。这里经营的是潮州的小食之一:牛肉果条。果条在粤菜中称河粉,是大米加工而成的食品。其实牛肉果条在潮州到处都有,却偏偏这不起眼的小店食客潮涌。其实这牛肉果条和北方的下面汤应该没有多少区别,不同在于原料和加工过程。红泪在这小店中已经吃了二年有余的早餐,至今仍然食不厌倦。经过长期的观察,这小店的特点是选料新鲜、做工得法,做出来的汤就是清、香,肉是嫩、甜。 在门口竖起的几口大锅中,揭开锅盖有一口里面是熬着肥鸡、猪骨头,所谓的“上汤”,汤水如果依靠味精是远远喝不出那甜味的,“上汤”是基础。大概北方下面条的时候是连下面条的汤水一起端起来吃的,而这里不是。果条或者面条在一口大锅中略煮,捞起放进碗里,新鲜的牛肉片在另一口锅中煮一下捞起放在果条上面,再加进上汤,放进适量的青菜、盐、胡椒、南姜末(这南姜是潮州特有),一碗清淡甜美的果条汤就摆在你的面前了。吃的时候沾点辣椒酱,咸淡随意。同样做法的还有米粉汤、牛肉面汤。这碗牛肉果条已经足够你一个上午的热量消耗。
中午,我们去吃海鲜吧。同样想吃地道的海鲜,不能去堂皇的宾馆,大排挡最为经济可口。那里的海产品大多数都是活的,现点现做,新鲜热辣。这类大排挡以汕汾高速公路旁的汕头快活餐馆最为著名。在潮州,“枫春大排挡”“鲤鱼门大排挡”“新星餐馆”、“西宛酒家”都以烹制海鲜出名。潮州菜最大的特点就是原汁原味,烹制海鲜也是。 比较有代表性的海鲜类菜式有:潮州墨鱼丸、鸳鸯膏蟹、明炉烧大海螺、油泡鱿鱼等等。
晚餐,我建议你随我去韩江下游的农家吃溪鱼。韩江是潮州的母亲河,源于福建汀江,韩江绝少污染,潮汕三市的饮用水全部来自这里。所以这里的鱼虾丰富、肉质鲜美。沿着凤凰塔而南,距离潮州市约15公里的一个小村庄里,这里的农家依水吃水,捕鱼烹鱼,虽然地处偏僻,依然生意兴旺。这里没有海鲜,全部是江里的鱼虾:溪虾、溪蟹、溪鱼、溪贝壳类等等,喜欢挑细小的虾儿,加蒜、姜、辣椒、酱油、麻油、白酒,淹起来,半个小时后加白醋辣椒吃。也喜欢挑选一条一斤左右的灵箭鱼,做成明炉鱼汤,或者红目鱼、绿嘴鱼,姜丝清蒸,鱼肉嫩滑可口、鱼汤鲜美无比。这里还有农家自酿的米酒、自产的水果、自养的百分之百自由鸡。在这里用餐,建议你不要进空调的房间,只在农家小院里,长长的草地中,放一张桌子,夕阳中几只小鸡在你的脚边慢悠悠觅食,享受着大自己的清凉和惬意。
吃过晚餐,我带你去喝茶吧。来到潮州,一定要品品潮州的工夫茶,也许你开始不习惯,会觉得苦。但如果你用心去“品”,我相信你会喜欢这小小的茶盅中那清淡的香茶。晚上品茶有好多好地方,红泪偏爱潮州大道北端的逍遥茶座和金山顶上的茶座。逍遥茶座搭建在一个大规模的荷花池上面,曲径回廊,全部用竹子搭成,人在池上品茶,身边荷香阵阵。金山位于韩江边上,有潮州著名的景点“北阁佛灯”。夜幕降临时依山而坐,脚下是韩江平静的流水,以及偶尔的渔灯,头上是清风明月,身边是知己好友,茶香飘飘、夜色阆阆,此情此景,真的凡虑全消,不知今夕何夕。(关于工夫茶可见红泪的另一帖子《 红泪聊吃之一:工夫茶》)
这样一天“食”下来,却未能吃到潮州的小吃,这当然是一个大大的遗憾。潮州菜的精华在于海鲜,而不可或缺的却是小食。遗憾的是,这些民间的小吃在一些上档次的餐馆是不见的,他们不屑于做,在大排挡中也难以见到。要吃这些正宗的小吃,只能到街上去,在老市区一些小摊担中。其中以城北的胡荣泉为代表,那里有春饼、鸭母米念、白皮饼,这些我年少时梦牵魂萦的小吃,还有流动摊担上的咸水稞、草稞。夜晚,无论你走到哪个方位,都能看见卖吃的小摊担,牛肉丸、登塘炒稞条、凤凰炸豆腐、鱼生、蚝烙等等。这里要说说草稞,在潮州,这应该是一种最为低档的小吃,一块钱可以买到一大碗,但在夏天,这却是既能消暑解渴、又能吃饱的小吃。这是利用一种叫做“草稞草”的野草为原料做成的类似于凉粉的食品,透明的黑色,盛在一个陶制的釜里,用小三轮车推着,穿街过巷。炎热的下午一听到铜勺敲打着陶釜清脆的声音,知道“草稞”来了,一群孩子立马围过来,摊主用铜勺从釜里舀上一勺装进一个蓝色小瓷花碗里,再捣碎,白糖事前做成糖末,吃的时候撒在上面,端起来遍淅沥呼噜几口下去了,说不出的爽快惬意。
这里必须说明一点,如果想吃正宗的潮州小吃,就不要讲究吃的环境,大多数的著名小吃都是在街头巷未生存着的,属于平民小吃,但却是最能代表潮州的吃文化。如果你嫌脏,你只能错失一辈子也许只能尝到一次的美食。
作者:hongyuqi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