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象贝多芬的降E第三交响曲,时而舒缓沉郁,时而急促峭拔。几个干瘦的挑夫背着一大背篓湿泥,拄着拐,“呼呼”地发出令人心悸的喘息声。我又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一篓泥背到金顶四元钱。
雨飘落下来,透过林间的缝隙,落在一丛丛苍白未苏醒的珙桐上。接引殿的飞檐在雾气中充满张力,我在佛的面庞上想找一点什么我需要的,我最后悲哀地想:也许他的金粉敷得太厚了。
在雷垌坪拒绝了滑竿和汽车。从金顶下来已走了16里,我感觉还可以。雨看来不会停了,但清凉的雨点正是我那被梦境践踏过的头脑所需要的。
峨眉山势连绵,“下山”的“下”不过是一个总趋势,很多时候你得先上后下。爬上一个缓坡,十几个人挡住去路。我挤到前面,一小片开阔地上,一只猴子端坐中间。如果说把这片地看作一个圆,他正好坐在圆心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他正坐在可以给周围造成最大威慑的那个点上。观此君面容安详,目视前方,眉宇间颇似小布什。“小布什”身旁铺着一个塑料袋,颇象是拿来化缘的搭裢。“小布什”你乞讨什么?你大权在握,你是世界的君王。你飞扬跋扈,你是暴政的肇始。你是自私自大最坦白的表演者,WHAT DO YOU WANT?我易邋客大步走上前去,身后有人道:“小心!”“小布什”注视着我,紧张得象一弯拉圆的弓,伸出他的爪子。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飞毛腿————话梅,他熟练地剥开放入口中,眼睛仍死盯着我不放,我一挥手:保重!
NMD何足惧,一颗糖衣炮弹搞定!
愉悦在心头荡漾,我精神抖擞将一个个路人抛在脑后。然后一个跟头坐在石阶上,等金星渐渐消散之后,我意识到我的克星我的大麻烦就是我的鞋,有人说过穿V底登山鞋走在湿润的石路上无异于自杀。但现在明白这一切有他妈的什么用?我只能用我的肉体伤痛来将之反复证明。
作者:windfra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