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公差,我来到了这里。出了机场,坐上出租,强悍蛮横的司机着实让我吓了一跳,武汉,就这样给了我一个不好的第一印象。对于这个城市,我实在没有任何计划,因为,武汉,并没有什么让我激动让我神往让我渴望的;长江大桥,我知道,曾经轰动一时,但如今真的已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桥了;黄鹤楼,我知道,江南三大名楼之首,同来的女孩去过,直象我皱眉,摆手,说都修电梯了,不值去。于是,我摆好了出差的架势,每天只早出晚归在工作地点和酒店的两点之间麻木地穿梭。
若不是那样一个早归的黄昏,这座城市真的就这样平淡地与我擦肩而过了。那天,在夕阳中从武昌驶向汉口,也许这是我与这座城市的缘分,那天不知为何一改前几日的懒散,心中油然荡起一种深情,我第一次开始打量起这座城市来。
武汉好大呀。车飞快地开了半个小时,似乎只是从武昌的边缘开到了汉口的边缘,对于这两镇的大部分地区根本还未涉足,更不用谈汉阳。武汉真的很大,不仅是物理上的大,而整个城市的空气似乎也弥漫着这种庞大的气势;它,仿佛旁若无人地兀自尊崇。我并不太了解武汉的历史,隐隐记得这里应是楚国的天下,曾是三国争霸的重地。“楚天”似乎并不少出现在古人的诗词里,我突然醒悟过来,原来这座城市也曾有着如此多的起起落落,也同样深深浅浅地书写过无数的意境。
于是,那天晚上,我硬拉着同事四处乱走。我们先去了一个餐厅“亢龙餐厅”,和随后几天去的其他餐厅一样,这里几乎所有的餐厅都起着这样辉煌的名字,建筑也同样配合着这样的名字建得奢华,象皇宫,很高很高的屋顶,几乎一望无际的楼层,伸展着几百张桌面。让我惊讶的是,几乎所有的这样的餐厅都是座无虚席,人们热火朝天地品着美味,似乎生命中没有什么担心,而生活本就应该如此享受。本来,我以为武汉只是个并不富有的城市呀。这里的餐厅,酒店,哪怕一些小的店铺,用“龙”命名的数量超过了我在中国任何一个地方看到的,“亢龙”,“神龙”,我在字典中查过之后才理解了这些词的含义。“亢龙”即飞腾的龙;我不知道这个城市与龙有什么联系,但我想,从“龙”在中国人心目中的地位也能感觉出来这个城市的渴望吧。而确实,从它规划整齐十分现代化的新城区,从它的商店林立,我了解了这个城市的抱负。
去过江汉街之后,关于武汉的知识在我的脑海里一点一点地清晰起来。江汉街的建筑并不亚于号称“万国建筑博物馆”的外滩。保存完好的文艺复兴时的建筑告诉了我它曾经有过的沧桑。江汉街上有许多精致的小店,东西并不便宜。小姐们很傲气地并不太热衷于推销自己的东西。滨江大道上,汉口街上也散落着许多的英式法式建筑,在庞大的城市中兀自保有着一些悠久和浪漫。
而去黄鹤楼,自然是崔颢的“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其实有时一路找寻的不就是生命中某些感动的印证吗?站在最高一层的走廊上,极目楚天,汉阳树已被重重高楼阻隔,鹦鹉洲也不见踪影,唯能看到的是不很透彻的空气中高高矮矮新新旧旧的武汉。武汉长江一桥就在黄鹤楼下,从门前经过。真的已看不出壮观。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桥上缓慢拥塞着许多的车辆,在不太热烈的阳光中显得那么的苍老而不堪重负。身边有许多的游客,出人意料地并没有很多的喧哗,大多数人只是选定了某个位置,默然伫立,望向远方,神情有几分豪迈,几分怅然。“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凄凄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东湖应是个很美的所在。找一叶舟,让船工划了在湖上徜徉,与船工聊着天。那天,浪不小,年过半百的船工划得额头满是汗滴。有些不解,问他这么大年纪为何还要出来做这种辛苦的工作。老伯很幸福地告诉我们关于他的子女,他的第三代。他挣钱是为了子孙,省钱是为了子孙。自己只是住着很小的房子,除了武汉,他的家乡,他出生长大生活变老的地方之外,哪也没去过。同事直劝老伯想开点,别辛苦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趁着晚年与老伴一起去国外看一看,否则不值。后来想想,这些就是老伯自己的幸福,我们又何必硬要闯进他的信仰,把他带进疑惑的痛苦中呢?
武汉还有个有名的所在,那就是汉正街。曾有以此命名的小说,电影,情节不记得了,不管怎样,应是个有故事的地方吧。短短横竖两三条街构成的汉正街市场,并没有传言中绚丽而价廉的物品,也并不是一副熙熙攘攘的景象。这里更多的象一些城市的夜市,摆着低质的便宜的物品给下层的人们。
在武汉只是浅浅的驻足。这座城市应该可以有很多发现的,它有无数个侧面,仿佛明显又仿佛隐讳,吸引着更深的探究
作者:GiG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