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5月4日 慈利 天气:晴
在夏季五月的一个午后,我游完了武陵源,带着一身的疲惫,乘坐中巴车到了张家界市区,买了几样特产之后,又绝尘往火车站而去。车站的售票厅里早已排起了一条长龙队伍,我的天!轮到我时,到宜昌的火车票已经卖得一干二净了。这样把我从张家界转去宜昌游三峡的计划全部打翻。我仔细地想了一想,决定先去附近的一个小县慈利,小站上应该没有超员的限制,反而容易买到车票。所以我坐另一趟火车先去那里等待,也早点抛开这身边难受的拥挤和混乱。
两个小时的车程,很短,小小的慈利就到了。我下车进了车站里的一家小饭馆,就着餐桌稍作休息。晚八点,我去窗口买好了车票,是凌晨两点的火车,剩下的就是漫长的等待了。这时候,小站里的人越来越少,空荡荡的仿佛只剩下了一个我。抬头望望夜空,它真美,满天的星光灿烂,闪烁着彼此知心的话语,可这热闹之下,却是我独自游荡着的身影。在此时,那种思乡的感受格外地浓烈,家人、朋友一下子凝固在心里,让我止不住地呼吸。这遥想千里之外的情绪,原来是这么的热烈!
火车姗姗来迟,据说在张家界停了很久,上了火车,里面一片兵荒马乱,连挤着站一下都是那么的奢侈。够我熬的,宜昌还在五个小时之外呢!
2000年5月5日 宜昌 天气:晴
清晨七点,离开那难以忍受的车厢,我才深刻地体会到初夏的早晨如此的美妙,城市里弥漫着清爽的空气,在蓝天白云之下,宽阔平直的大道,把温暖灿烂的阳光布满,每一份清新自然的感觉,于疲惫不堪的我是一种多么好的恩赐!
我打车去了码头客运中心,通过一个导游朋友的帮助,买的四等舱船票很顺利地转成了三等舱。早八点,船驶离了码头。宜昌,于我陌生的城市,别也匆匆,只留下了淡淡的风景。在匆匆的旅途之中,难道自己不也是一个陌生的风景么?在天南海北中,轻轻荡荡地游走着。
上船之后,安顿好一切,我就急急奔观景台而去,等着看即将出现的水利混凝土建筑物。可惜我困极了,只就着柔柔的风儿,轻轻地沉睡在这湿润的空气之中了。葛洲坝、三峡大坝,全部都让我的美美的一梦给错过了。一觉醒来,最初拥挤的人群已经散去,留下来的几位分散在四周,悠闲地欣赏着这流动着的风景。
由宜昌往三峡,最初是西陵峡,再巫峡,后瞿塘峡。在我的左边,正有一阵的热闹,活泼的弟弟正问着姐姐一个关于三峡的典故。一个是得意洋洋的满足样,一个却是左思右想的愁苦样,好两个快乐的伙伴!
夜色沉了,江岸的风景慢慢地沉浸在这默默东去的江水之中。我们向着远处的星火前行着。我和刚认识的那两姐弟轻轻地唱起歌儿,把热烈的情绪轻松地扬溢在三峡的静谧中。
2000年5月6日 巫峡 天气:晴
清晨,我守在船舷,忽忽过去的江风,柔柔拂去的晨雾,轻轻别去的青山,它们给我崭新的心情一种美妙的触摸。巫峡的美不同于以前的西陵峡。长江三峡之中,秀美不过巫峡两岸。它左右的青山苍翠,绵绵延延,山峰上的柔波起起伏伏,美妙得令人难以捉摸。巫峡优美的曲线隐隐约约在那轻轻缭缭的雾气中,这是一种梦幻吧?船儿悠悠前行着,逐波,推浪,把江岸上的美景,一幅一幅的,移入我的视线,不,是浸入我的心里。
我望着身边浩荡逝去的江水,生命的长江水,那里有家乡的水。是那高峻的雪宝顶上,漫山皑皑的白雪,在阿坝高原灿烂的阳光下,化成水,聚成河,每日每日流过我青青的岁月,一去再也不回头。每当我一见到长江,一想到长江,总能又让我又回到从前。想起那时感动过的人,那时感动过的事。我的思绪飞扬。这深深的感情系在这荡荡的水中,一生也不愿离开似的。
我愿化作一条小鱼,自由地游回我的梦里。
2000年5月7日 重庆 天气:阴
一觉醒来,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同舱的朋友都开始收拾起行囊。原来,重庆就要到了。
走出船舱,我倚着栏杆,望着前方的不远处依稀模糊着的重庆。从来也未曾在如此早的清晨欣赏如此柔情的山城。它如一位闭门含羞的豆蔻女孩一般,轻纱蒙面,静立着,神秘、羞涩,或许是江岸的浓雾掩了它的动人的颜色。在这初晨的轻轻柔柔中,灰灰暗暗间,远远近近中,一切都是那样莫名美丽的感觉。我不能体会她敏感的情思,唯我痴情的双眸,静静凝视这淡淡的风景;唯我轻轻的呼吸,消散于这潮湿的水气。唯有此,我只有默默地按捺着激动的情绪;唯有此,我深爱着我的重庆,那江岸处、青山边、雾气中,黯然屹立着的山城。
终于回来了,我的重庆。你还想着我吗?
我深深爱着每一寸自己走过的土地。
作者:freetrav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