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一段旅行结束的时候,我已忘却的东西总是多于依然清晰记得的。
过往所有的艰辛、不易以及快乐都只会以一种近似抽象的概念在我心里来来往往。是的,
也许我只能用几个单词来概括一下,我无法描述具体的东西,只因那个时候我真的只是一本
正经地在行走,而忽视了山水草木本身,这就是我很少在旅行中拍照的原因,我遵循尽收眼
底就满足,我遵循尽收眼底才真实的原则。我只是会以一个场景、一个画面或者一个人作为
怀念的形式,接着,用拍摄子弹穿透苹果的速度记录下来。
骛源是一次很苦的旅行,那样的苦决定不亚于西藏。我终于证明越是苦的旅程越让我着
迷,越是苦的地方越容易叫人善良,越是苦的经历越让人回味悠长。
骛源,很难用一句概括地清。几千年的大树,几千年的古老村落,几万年不曾变过的流
水,几万年不曾改过的群山。
只是,安静的村庄突然闯进了十几个城里人,我们快乐地奔向一切让我们觉得新鲜的东
西。乡里司空见惯的木桥,乡里人用来摆渡的竹筏一下子变地如此珍贵希奇。小木桥下的水
流不急,所以一切都是无所顾及的,除了不顾小木桥承受能力外地又奔又跳,还要摆出各种
姿势展示出各种笑容地拍照,木桥自然成了最好的照片背景。
“ 嘿,几个女孩子坐在木桥上并肩来一张吧”有人提议,于是,几个疯丫头就真的坐在
了一侧木桥上,摆出迷人的笑容,还要用手整理头发。然后,一、二、三努力展现完美,心
里想着这张照片洗出来后要拿给谁看。只是木桥随着照片机快门启动的节奏一起一、二、三
缓缓倾斜。
天呢,这是怎么了,木桥断了吗?不可能啊,刚还站在上面跳呢,可这是真的,真的在
缓缓倾斜,缓缓,缓缓往下。
缓缓的速度是有节奏的,象电影的分镜头,只是人从与木桥的接触面彻底分离的时候,
这个瞬间实在短暂地不可思议。
我的脸还展现地笑容,还没有来得及做出惶恐受惊的反应,我的脸与全部身体都已经在
水里了。我相信入水的时候我的面部表情还是没变过,象是一个专业地不能再专业的模特。
好在水不深,但人的求生欲望在此表露无疑。我的神志是极清晰的,几秒中内我甚至想
到了爸爸妈妈,还有我那光明的前途。
我对自己说,水不深,也肯定有人救,先站起来再说。也几乎在一瞬间我就站了起来,
四个傻了眼的女孩子也同时看到了站在水里湿漉漉的对方,在同一时间发出爆笑。
岸上的男孩子们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有的傻站着,有的有了迅速的反应并发出指示,有
的伸手相救,有的则手捧相机不知道该按快门还是把照相机扔了。
就在落水的我们发出笑声的同时,岸上的人也砸开了锅,七手八脚地拉我们上岸,可是我
还是发现最镇定坦然的竟然是我们四个,没有一个哭丧着脸,没有一个深恶痛绝,竟然一个
个喊好玩,真好玩,好开心啊。
接下来就是一村子的老乡出来了,有人来修桥,有人来摆渡,有人来帮忙,但都是默默
的。我很能体会淳朴两个字的分量,同时也为我们的折腾为老乡带来的麻烦感到不安。
叫得最响的还是我们四个,最不怕摆渡的时候再落水的也是我们第四,平时全是娇滴滴的
姑娘一身泥浆但慷慨豪迈地光脚走在泥路上。
那天晚上,我落水的时候扭了的脚肿得很厉害,也无法夜探廊桥,但是听着几个男孩子合
计着要到我去看山里的兽医,我笑得甜。
骛源,这次落水经历将成为又一个纪念的标志。
真是快乐!
作者:jane__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