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站 高邮
高邮这地名可以拆字以解之——高级邮局。
最著名的古迹是一个叫盂城驿的地方,也就是古代的邮局。
这地方真如金庸所说,遍地都是卖咸鸭蛋的,且为双黄蛋。必须承认我对于江南的了解多数来自于金庸的小说而非历史课本。天龙八部里的姑苏慕容与鹿鼎记里的扬州小宝令人印象深刻。还有一些地名如缥缈峰、桃花岛、蔓陀山庄等都确有其地。
盂城驿是个好景点,原因有四:一、坐落于深巷之中,车马不至;二、周边环境古风犹存;三、可以了解古代邮驿的运作方式;四、最最重要的,我于其中观赏良久,园中仅我一人。
出古驿后上行数十步可至大运河边,一塔一楼坐落两岸。可能古时候是作为镇水瞭望之用。楼下码头停满破烂驳船,岸边有数百苏女正围坐剥虾。人虽多却声息不闻,走近了我才知道原来虾味腥臭刺鼻,更惶论启齿了。
文游台已今非昔比,被环绕于公路之中,车履嘈杂不绝于耳。门票虽照样售,但里边房门多数深锁,并堆有杂物。侧庭有水,但污臭不堪。我不知此处昔时如何,但昔日就算是块荒地,也远胜如今。
江苏人的特点,我认为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为勤劳进取,一为耍小心眼,这两种风尚都十分普遍。这里有苏南苏北之分,大约是以长江为界。我自徐州一路向南,这个词越来越多的被灌进耳内。高邮应算苏北,但苏南心理已很强了,向我这个陕西来的土孩子频频展示着。这真是一个比聪明的地方,大聪明小聪明比比皆是。
此地除了剥虾苏女外,再无令我欣喜之见闻。我非好穷,但我知道这社会是勤劳的人建立起来的,虽然常常会被耍小聪明者窃去了果实。
第六站 扬州
扬州是座古城,这于人们的生活方式、饮食习惯、言谈举止、城市布局等等地方无一处不可见。
第一个令我惊讶的是城市交通。古城的多数街道都不足十米宽,不可避免的情况便是车辆乱钻,尤其是自行车,真可谓险象环生。然而人们的脸上却个个都是神态自若,毫无急躁不安之态。奇怪的是,竟也不见塞车。
第二是这里的人们对待钱的态度,扬州人要求你付款时不说“给、付”等词却说“拔”。这足以体现劳动人民对资本家的轻蔑——你们全是铁公鸡。
瘦西湖古迹尤存,古风却已不在。妓女被赶走了,其它的音乐、舞蹈、辞赋、茶酒、情怀、文人墨客也都统统地烟消云散了。湖面上现在留存的,便是轰鸣山响的机动游船,并伴有刺鼻的油烟恶臭。阳光浓烈,二十四桥横尸水边。园中唯一可提之处,是有几只乖巧的小鹿,会于人手中取食,轻声鸣叫,并会因我举手搔头而惊慌不已。
棲灵塔已重新修缮过,簇新的俊秀挺拔。塔分九层,每层各有四尊坐佛,塔壁上绘有善财童子求仙得道图解共五十余幅。画工精美,色彩明快,不知出自何人之手。上至塔顶九层,俯瞰可见到塔下园中有青砖砌成一人一弗之“佛”字。顿时觉得自己“悟道了”。
园林古迹会因为游人如织而黯然失色,也会因静寂落雨而光彩重生。我昨天去卷石洞天时便有下雨,且是上车后下,到站便停,入园后又下,出园时又停。雨师是我亲戚?
在雨中,花木温润光鲜,空气清凉沁人,山石已溶入水,水碎却不映山。我于楼、亭、石、水间转了好几遭,竟仍觉得身处新鲜地。
恍惚中,仿佛便可见到一手提鞋、一手提裤的李煜,正自偷偷摸摸,越墙而来。
穿行于扬州的小巷里弄,会发现这物欲的时代并未破坏到扬州人的生活。他们仍平静的生活在小巷古居之中。不会因为你来自富邦而奉迎,亦不会因为你来自僻壤而嫌憎,扬州人忠贞的坚守着扬州的文化,不会为什么外来的事物所改变,扬州城自古于今,不改温柔。
再寄扬州
我在扬州住了足有一个星期,因为找到了极好的住处:可临窗闻雀、可观鱼赏月。而在扬州吃的又好,常常撑的我坐在饭桌边上眼泪长流。
另有一桩妙事就是可以享受虚荣。由于我是和一个摄制组居于一处,所以便平白的得了许多免费青眼。其中一眼令我印象深刻,乃为一妙龄女郎所施——水雾般朦胧胧的眼波后是对虚荣的炽热渴盼。生子当如张艺谋啊。
赏非赏 赏乃意不定/月非月 月为心之镜。——夸那个卖盐的。
猴子撒尿劣迹始/今人刻壁真好闲/此塔若可存千载/尔等各臭一百年。——骂那些在文峰塔上刻名字的。
随附李煜写给老婆的妹妹的一首诗:菩萨蛮 花明月黯飞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叫郎恣意怜。
(待续)
作者:Tome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