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香山的那年我刚上大一,很有一股热情,于是纠集了平日里的死党,兴冲冲的跑到了北京。刚到北京上学的同学回应得也很激烈,生活起居都做了安排。
据说国庆时香山的叶子还没有红,我们挑了10月中旬,想来天气冷一些,叶子熬不住,也该红了。
中午到了北京,北大,清华,圆明园逛了一圈后已经是晚上了,本来约定第二天一早去爬山的。我猜自己当时一定有点头脑发昏,提议当晚就去,没想到的是其他的人也一同头昏,一拍即合。我记得借齐了自行车从清华出发是晚上9:00左右,大家兴致很浓,疯疯癫癫的在大街上乱闯,我就低头跟在他们后面,运动了一会儿就开始觉得有些热了。记不得什么时候路就变得窄起来,骑着也颇费一些力气了,大家都改成了"之"字型行进,据说这样爬坡省些力气。道路安安静静的,偶尔有一辆卡车呼啸而过,夜风凉凉的,我觉得自己闻到了夜气的味道。骑到山脚下时是0:00正,经过几个探子的摸索,发现一片地有自行车的轮子印记,推测应该是存自行车的地方,于是大家把所有的车锁在了一起,颇为放心的上山了。
山门早就关了,我们从侧面绕了上去,不知当时的门票是多少,不过觉得占了便宜,多少有些窃喜。山路很黑,幸亏有先见之明者带了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线,我们摸索着向上爬。我常常想自己当时的心态,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胆怯,好像是在做什么坏事一样,心里窃窃的,怕被别人发现,连走路的脚步也很轻。香山的路的确不陡,我们几个相互拉扯着向上爬,竟没有遇到什么险情。山很静,偶尔有水声,颇有些"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味道。途中突然有了亮光,亮的照人的眼睛,我们偷偷摸摸的接近灯光,走进才发现是几棵枫树,用人造光照着催红,我们不敢过多停留,只是匆匆看看那灯光下红的让人心动的枫叶。后面的山路依然如故,只不过我们渐渐累了,越走越慢,如果不是一群人的话,早就会在半山腰停下来大吃大喝了。最后的一段路格外难走,台阶一下子高出了许多,女孩差不多都是被男生前拉后推的爬上山的。 山顶有些建筑,但天太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我们想等日出的,却忘记了山中的夜是刺骨的冷的。先是吃掉了所有的给养,然后开始缩成一团,我记得自己当时连雨衣也穿上了,和另一个女孩抱在一起,我猜当时自己的样子一定有些像鹌鹑。其他人也是各显神通,北大的男孩在一旁练太极拳,一对准情侣继续在山里逛,剩下的开始踢毽子。当时差不多是3:30吧。我觉得夜真的很难捱,尽管山下的零星灯光看上去和天上的星星相得益彰,可我当时的需要层次已经降到了最底层,顾不得了。过程中有山民从我们身边经过,看着我们狼狈的样子,好声安慰了几句。我想我们在他的眼里一定很可笑的。我终于懂得了"盼太阳"的意义,一分一秒的等着天光放白。无尽的夜慢慢地爬着,听到有山民爬山声音的那一刻的感觉真的是久旱逢甘露,他们唱着歌,相互高声地打着招呼,让我们也提起了些许精神。天空在慢慢的变白,我觉得很累,几乎没有心情抬头看就要跳出的太阳了。千呼万唤的,她出现了,并
不想我们想象的那样光芒四射,而是小小的,水汪汪的,像浸湿了的国画,很惹人疼爱。我静静的坐在地上,感受着她微弱的温暖。
下山不再偷偷摸摸了,终于可以抬头看看漫山的红叶了,不过也就是这时发现原来叶子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火红,而且枫树也少得可怜。漫山充斥着橘子树,椭圆形的叶子黄里泛红。于是只是重新经过我们昨晚看到被催红的枫树时又仔细欣赏了一遍,这也是我们此行见到的唯一货真价实的火红的枫叶。
下山很快,加之我们都已经精疲力竭,一心想到山下去吃诱人的大饼油条,便无心再看风景。至今我依然后悔当时没有从西山八大处下山,如果这样,便又免了一次门票。下山后我没有继续头昏,坚决否定他们要去颐和园的建议,而是积极的要求回去。他们从了,我应声而逃,不再顾及其他,如今也只记得山下存车的老太婆非要我们每人交2元才肯让我们取车。
回到天津后,不停的接到北京打来的电话,问是否身体有恙,据说北大的男孩逃了两天的课才修整好自己。不过也有很多知道消息的朋友羡慕的来祝贺,说我们这次特殊的爬山经历很是难得。我自己呢,只是觉得当初的那股激情让人珍惜,还有那些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光很是快活。如果有机会,我还愿意再和他们夜爬一次香山,只是要多带一些衣服而已。:-)
作者:gman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