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镜泊湖
周飞潮
这次远行虽然已过去了多年,但只要一翻开那存放旅途照片的相册,不,只要一提及“镜泊湖”三个字,我的心头就会涌起一种温馨、滋润的感觉,就象回忆那美好的初恋。
我是八月中旬去镜泊湖的。出发这日,天气又闷又热,穿着短裤汗衫的我仍不停地出汗,身上粘乎乎的。可是到了哈尔滨,一下飞机,人就感觉十分凉爽、透气,皮肤也变得光滑起来。早晨从哈尔滨坐火车下午就到牡丹江,再坐中巴,过不多久,就进入宁安市,行驶二、三小时后,就到了我国最大的高山堰塞湖一一镜泊湖。这个湖由松二河,房身河等水系汇集而成,唐代称“忽汗海”,金人称“毕尔腾湖”,意为“水平如镜,后人沿称镜泊湖。
车停湖滨后,我立即赶往湖北面的吊水楼瀑布,离那儿还有数里路,就能听到一种沉闷的声音,初时隐隐约约,似有似无,以后越来越响,越往前走,声音越清晰,如有千军万马奔腾而来。走近瀑布一看,原来是湖水从熔岩形成的悬壁上争先恐后往前挤,然后落入低下许多的另一段河床,形成数百米宽的大瀑布,巨大的落差使水流激起汹涌的波涛,发出轰隆隆的响声,撼人心魂,蔚为壮观。虽然我曾在九寨沟观赏过著名的诺日朗和树正瀑布,但和今日的吊水楼瀑布相比,未免逊色许多。
傍晚,我住进了湖畔的哈尔滨工业大学疗养所,这是一座红顶绿墙的小木屋。豪爽的所长介绍道,疗养所在镜泊湖共有七八座如此的木屋,那是一九五二年为在哈工大工作的前苏联专家建造的别墅,所用的木头全来自于湖区生长的白桦和松树。每当盛夏来临,那些“老大哥”即携妻儿来此避暑,一家住一座屋。每天或钓鱼打猎,采摘菌菇;或徜徉于密林小径、泛舟于湖上崖边,尽情享受大自然的给与。直至夏去秋来,他们才告别这迷人的湖泊,恋恋不舍地回到哈尔滨去。我一边听所长侃侃而谈,一边细细观察着这些昔日高贵的别墅群。这种木屋都是尖顶,只有一层,但屋顶和外墙的颜色各不相同,造型也有差异。在寂静的森林里面对这些式样古朴,色彩鲜艳的小木屋,仿佛来到了一个童话王国里,令人产生无限的遐想。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通向湖边的小径旁一簇簇的花儿在抓紧开放,大树下有一只小松鼠跳来跳去,正在搜寻着食物。东北的秋天来得早,不知名的树上已有片片黄叶开始飘落下来。
第二天一早,天仍阴着,我去游湖,镜泊湖长四十五公里,最宽处有六公里,最穿窄处则不足五百米,象条狭美丽的玉带蜿蜒在起伏的山峦中。天仍是阴沉沉的,游船慢慢地走着,划开平静的水面,向纵深驶去。两岸黛色的山上树木葱茏,雾霭缭绕,清澄的湖水,波澜不兴。四周静悄悄的,不知从何处掠起一两只灰蓝色的鸟儿,带着一串鸣叫,往湖中央飞去,湖光山色,空蒙秀丽,令人眼睛为之一亮,世上竞有如此俊俏的湖泊……中午时分船至抱月湾,天空阴转多云,太阳时不时地从云雾中探出头来,最后露出了整个身影。湛蓝的天空倒映在如镜的水面上,使湖水也染上了一层浅蓝,岸上的青山中不时出现一幢幢精巧别致的欧式别墅,掩映在绿树丛中,桃红的、绛黄的、海蓝的……自然景色加上巧妙的人工点缀恰到好处,看惯了大都市灰蒙蒙的天空,黑乎乎的河水和灰扑扑的水泥建筑,听惯了无所不在的嘈杂声,只觉得这里的天是那样的蓝,云是那样的白,水是那样的清,而蓝天碧水间又是那样的宁静安谧……
呵,镜泊湖,我永远不能把你忘怀!
《新民晚报》2002年2月21日23版(七夕会.行旅印痕)
作者:zhouf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