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法门寺塔基中心建筑遗址。法门寺是历史悠久的佛教名刹,位于扶风县北10公里的法门镇。寺院因藏有佛指舍利而在唐代盛行一时。寺院在明代筑有13级砖塔,后往历代重修。至1981年秋,真身宝塔因连日淫雨倒塌,塔内所藏的造像和经卷跌落。经过清理,发现有宋刻《毗卢藏》20残卷,元刻《晋宁藏》579卷,元刻《秘密藏》33残卷,清抄《妙法莲花经》7卷,民国抄经200余卷。其中《晋宁藏》和《毗卢藏》是今已十分罕见的珍本经卷,具有重要的历史价值和版本价值。
1987年4月,因修建新塔在清理残塔基时,发现了距地表约一米多的唐代塔下地宫。唐代皇室多次迎送的佛指舍利和供奉的多种珍宝都原封不动地置于地宫。
法门寺唐代地宫的清理和发掘遗迹包括明代塔基、唐代塔基和唐代地宫三个部分。发掘总面积为 1300平方米。明代塔基叠压在唐代塔基之上,近于圆形,下用夯土筑成。唐代塔基包括外围部分和中心方座两部分。其外围为一正方形,由五层夯土筑成。夯土之中沿周边分布着19个唐木塔的支架柱础。中心方座在塔基中部的方形夯土台基,其正下方,对着唐代地宫后室基槽。
唐代地宫坐北向南,近于“甲”字形布局。长21.2米,宽2—2.55米不等。地宫前有21级踏步漫道,下为长方形平台,经台后甬道即为前室,入里为中室(主室),最里为后室和后室秘龛。踏步漫道、平台和秘龛由方砖铺成;甬道和前、中、后室全用石块构筑。除了前室门前有两通碑石之外,四枚佛指舍利和各类文物出自前室、中室和后室之内。从发掘情况来看,法门寺唐代的地宫是迄今所见最大的塔下地宫。
地宫中出土的第一枚佛指舍利,藏于唐懿宗供奉由两尊石刻天王所守护的八重宝函内。因年深日久之故,八重宝函最外层银棱盎顶檀香木宝函在发现时已枯朽,余七重宝函由外向内依次是:鎏金四天王叠顶宝函、素面盈顶银宝函、鎏金如来说法银宝函、纯金六臂观音蠡顶宝函、金筐宝钿珍珠装纯金宝函、 金筐宝钿珍珠装纯金宝函、宝珠单檐四门纯金塔。这枚佛指含利长40.3毫米,宽17.55— 20.11毫米,重16.2克,套立于金塔的银柱之上。第二枚佛指舍利放置于中室内汉白玉双檐灵帐之中,其形状与第一枚相似。第三枚佛指舍利珍藏于丝织物所包裹的地宫后室下小龛中的铁函。铁函内套四重,最外是鎏金45尊造像盂顶宝函,上錾有“奉为皇帝敬造释迦牟尼佛真身宝函”15字。第二层是檀香木函,第三层为水晶椁,上镶珍珠宝石。椁内为一方晶亮的白玉棺,佛指舍利置其内。此枚佛指舍利质感较强,白中泛黄,似有发霉之后的骨锈斑点。第四枚舍利安置在地宫前室的彩绘四铺菩萨舍利塔中,其色泽、大小、形状与第一枚相似。
上述四枚舍利为唐代皇室当年所迎送的佛指舍利。法门寺地宫中珍藏的佛指舍利以重重密套的金、银、水晶、玉石、珠宝和檀香木等贵重材料制成的宝函盛置,反映了唐朝皇室对佛祖的极度尊崇和对舍利的极度珍视。这些华贵雍荣、工艺精湛的宝函,也反映出唐代辉煌的物质文明。
在地宫中四枚佛指舍利的周围,分布着大批珍贵文物,计有:金银器121件(组),铜器8件,琉璃器20件,瓷器16件,石刻11件,铁器16件,漆木器、杂器19件,珠宝玉器约400件(粒),丝织品数百件。这些文物基本以珍藏舍利的阿育王塔、灵帐、八重宝函为中心,分别出于地宫的前室、中室和后室。其中后室数量最多,垒积成堆。
金银器物可分为生活用具、供养器、法器三类。生活用具有容器、食器、熏香器、茶具和其它器具4种。供养器有菩萨像、香案、灯臂钏、棺椁、宝函、阏伽瓶。法器有锡杖、如意、钵盂等。这些器物中以佛家法器和供养器为最多,一些器形在唐代考古中属首次发现。这些皇室中使用过或专门为供养舍利而制作的精美器物,工艺极为考察,堪称稀世之宝。安置舍利的金银宝函、鎏金银龟盒、鎏金珍珠装捧真身菩萨像、鎏金莲花纹五足银熏炉、鎏金团花纹银盆、鎏金团花纹镂空银香囊、鎏金人物画银镡、银方盒、金银茶具、三支锡仗、天龙五足盘、仰莲瓣水碗、纯金钵、素面银手炉、鎏金银炉等器物都是这批文物中的姣姣者。
出土的器物中有许多刻着錾文,如懿宗供奉的鎏金珍珠装捧真身菩萨像记有“圣寿万春”,僖宗供奉的许多器物上刻有“五哥”字样。专用供养品中,记载着时间、名称、质地、重量、制作方法、及所制数目、监制人姓名和职务等内容。
这次发现的瓷器中除二件白瓷外,其余全为青瓷。地宫“衣物帐”明确记载这些青瓷是专供皇室使用的“秘色瓷器”,有八棱净水瓶1件,碗7件、盘6件。器物呈青绿或青黄色,胎质细腻,莹润晶亮,确为一批前所未见的精品瓷,代表了当时制瓷技艺的最高成就。这批秘色瓷在陶瓷史研究中具有特殊的意义,为我们提供了千载难遇的一批标准器物。
琉璃器中以盘为主,另有瓶、杯、碗、和茶托等,大都是生活用具。其中盘口细颈黄琉璃瓶、石榴纹黄琉璃盘、八瓣莲花描花蓝琉璃盘、五瓣花蓝琉璃盘、菱形双环纹淡黄琉璃杯等器物,具有鲜明的中亚、西亚一带伊斯兰文化风格。
石刻文物共14件,有《大唐咸通启送岐阳真身志文》碑、《监送真身伎随真身供养道具及金银宝器衣物账》碑、白石灵帐、阿育王塔、石函和天王像。“衣物账”碑详记皇室为真身舍利所供奉物品的名称、数量、重量、供者名衔等,与发掘出土文物数量基本相同,为研究、清理提供了方便,具有重要的资料价值。
这次出土的纺织品数量较多, 均散布于各室砌石地面上, 堆积放置,已有许多灰化。据地宫中 “衣物账”碑所记,丝织品总数有700余件,从保存较为完好的丝织品来看,有唐代的绫、罗、纱、绢、绵、绣和印花贴金、描金、捻金、织金品,其中菱纹织金锦和捻金线,在唐代实物中是首次发现。菱纹织金锦的捻金线,其直径仅0.1毫米左右。捧真身菩萨袱残件,每平方厘米有经丝72根、纬丝14 根。平绣中有齐针、接针、顺线、钉线、圈金、铺绒加刻鳞等多种针法,技艺极为高超。
这些文物,大都是唐代后期的懿宗、僖宗、惠安皇太后等人所供奉。其质量之精、数量之多和内涵之丰富,在考古发掘中是极为罕见的。许多金银器物的形制和精工为前所未有。丝织品的数量较大,品种较全,被人称为“划时代的发现”。引人注目的秘色瓷的发现,其定名和断代有了可靠的根据,可作为陶瓷研究中悬而未决的秘色瓷的断代标本。琉璃器原产于西亚一带,这些器物从形制看应为公元五世纪到九世纪的产品,反映出中外文化交流的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