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泸沽湖回到丽江,我搬到了另一家客栈——铁牛客栈。进门左手边有两台电脑供住客免费上网,右手边有几张小藤椅供你喝茶聊天,墙壁上贴满了高度专业的摄影之作。再往里去,是个露天的纳西小庭院:别致的各式石子铺就庭院的地面,婆娑树影下有长木椅,木造的客房围着这小庭院。二楼自是最受欢迎的了,因为倚着木栏杆就可以望着怡人的庭院发呆。
铁牛的房间不算特别好,但住下了才发现这儿的人是最特别:一进门就招呼人坐下斟茶倒水忙上忙下洗地清洁的北京小姑娘竟是这儿的老板;整天似乎闲得无事可做以致于自告奋勇带我们去拉市海的山西老秦却是客栈的经理;那位老是跟住客去徒步虎跳走香格里拉的来自佛山的中年红姐其实是给我们收拾房间的;而那位长酷似潘美晨老叉着牛仔裤袋斜着眼说话的酷妹原来是帮住客订车票戏票的……所以我们老见到的是经理晃来晃去闲极无聊,红姐与满座高朋指点江山,酷妹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老板姑娘勤勉工作,不由长叹我那老板怎不学学这管理之道?:-)
这天我们先去了拉市海想策马飞奔。来到那片据说会有天鹅栖息的广阔大湖,看着水边远远延伸的草地不禁豪情万丈。可惜马只是慢慢地走让我好不生气!但只要拉马的一放开马缰,我就发现马就是不听话,我把绳子左拽右扯它就是停着吃草或往别处去,让拉马的一脸得意:“我的马都能跑,关键是骑马的人不会骑而已。”直至我大发雷霆,他们才肯带着我的马飞奔了一圈。还有意地把马带入水中跑,溅起的泥和水让我浑身湿透,但这才过瘾!
然后,秦老板(那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他不是老板,因为见他闲得主动要带我们玩就叫开了,他倒也应得毫不迟疑,嘻)把我们带到边上农家菜去吃午饭,15元一人居然上了八菜一汤,最稀罕的是还有山药——一种煮得粉粉的据说颇有益的玩意。总之那一顿是把我们几个人都吃撑了还吃不完,那新鲜味道让我那同伴到今天还直叫棒!
下午我去了束河,一个据说是未出名以前的丽江古城。同样的青石板街,同样的木造小屋,同样的溪流门前过;但没有了熙熙攘攘,没有了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没有了哗众取宠争相叫卖的商家,偶尔有几个小铺子也是懒懒地坐着不问绝不理你。走在这样的街上,可以很安静很悠闲,这才发现在低矮稀疏的房顶上天空的面积特别的大,阳光和白云也特别张扬地投射在屋顶、街道和行人的身上。束河其实很小,但走着走着,不经意地就走进了一片新建的小社区内。还是小桥流水,也是古色古香,但纵横之间却更象广州的一个示范商品小区。然后在走回束河大门的时候,我的猜想被证实了——这一片是新建的商业区,正以5000元/平米出售呢!喔,商业区与旧古城区的一步之遥,就能将古朴沉静与繁荣便利也隔开一步吗?我担心不久后汹涌的人潮也会将那古朴沉静淹没。
趁着阳光出来了,我驱车前往黑龙潭公园,希望能一睹玉龙雪山的风姿与著名的倒影,但低厚的云层还是一直不识相地罩在雪山顶,我一直到离开丽江那刻还是无缘得见。匆匆游了一圈黑龙潭公园,倒也幽静清新,虽然一路以来的惊艳美景让我有了点审美疲劳,但我还是认为如果把它搬来广州,这里会被广州市政府推荐为国家级重点风景区的。:-)最大的收获是纠正了我的错误:我一直以为的所谓东巴文化是指纳西族的古老传统文化,直到进了那文化园才知道所谓东巴是指有学识有智慧的纳西族人,东巴就如我们以前称呼智者学者为夫子一样的道理,这些智者通晓的文字便是东巴文字(似象形意会字,传子不传女的),他们传下来的文化传统就是东巴文化。
晚上的重头戏是宣科老人的纳西古乐,虽然同行的无不才疏学浅,但都慕名而至一睹宣科老人风采。一切正如太多的介绍,31张黑白相片高悬舞台是已经去世的古乐艺人;长须白发的老人颤巍巍地拿着老乐器;鼓乐齐鸣时也没听出个门道;倒是宣科老人的插科打浑亦雅亦俗,中英并重,由江主席吹到清华北大,从中西文化的对比到翻译的原则,从自己二十一年的牢狱生涯到硬销自己的CD和书,终于让我等无知之辈恍然大悟:一个好的理念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宣科正是借发扬古乐传统文化之名,乘政府名人之力而成为世界名人。我肯定,此等古乐于我中华大地上比比皆是,但此人宣科则世间仅有一人,这纳西古乐之魂便是这有着七巧玲珑心的宣科了。
听完古乐,行走于热闹的四方街头,广场上篝火舞会围了数十层的人快乐地转着圈,河道旁小桥上一盏盏粉红色的河灯漂在水上,仿佛一个别样的天地。但,这是我在丽江的最后一夜了……
作者:Daniellezhe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