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象老鼠 与吃出来的“非典”
这些天“非典”肆虐, 全国各地如临大敌。
从电视上看,对广东人和北京人不利的消息越来越多。湖南、吉林等地说,以上疫区来的人,无论干什么,到达后必须先隔离,少则7天,多则14天。------明摆的就是告诉你们别来,不要坏了我们这里的风气。
我的广州朋友还为这样的歧视愤愤不平,“我们一夜之间好象成了过街老鼠。”
二月份“非典”开始流行时,广东人称它为鼠肺病。关于病源,一个流传最广的说法是,一个广东河源人,吃了生猴脑,染病后来到广州住院,这样就将病传开了。
三月份“非典”(SARS)开始向香港、向全球流行时,有一句话也开始流传,说中国人“活得象老鼠,…”
和广州人讨论,“ 活得象老鼠”是什么意思,他们总结了以下几点:
------喜欢在阴暗的地方活动;
------喜欢干偷鸡摸狗的勾当,比如偷油;
------行动鬼鬼祟祟,(鼠头鼠脑);
------什么都吃。书啊,床腿啊都不放过;
------胆小(如鼠)。
------溜得快,抱头鼠窜嘛。
所以,属鼠的人说起属相来,都要气短三分的。
说我们象老鼠,我们当然不答应。但我们(广东人)的吃,一定是还要超过老鼠的。
我想很多人也都这么认为。
可是象老鼠一样吃,终于吃出问题了。象老鼠一样的问题。
我想还不仅仅是花样多,还有食客的残忍,则是鼠辈们远远不及的。
有一次,我的一个广州朋友,一家大公司的副总陈先生请我们吃晚饭。按照他的安排,我们开车出了广州,三十多分钟后来到离番禹不远的一个野味饭庄(我已不记得名字)。这个饭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没有亲眼看过,你很难相信,一个不在城里的路边店居然如此高大气派、富丽堂皇;店门口摆满了各式汽车和兽笼,店内食客盈门、热闹非凡。
陈先生问我们有没有忌口,我们没有任何经验,便说没有。这样他叫来服务生,叮嘱一番,菜就点好了。
一会儿,服务生提来了几个蛇皮口袋。并当着我们的面一一打开。
第一条口袋装的是一条手电筒一样粗的眼镜蛇“过山风”。
陈先生说,“杀了它”。我们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只见服务生操起一把大剪刀,一刀下去,那条“过山风”的头已经落地。
骇人的场面至今尤如在眼前:那只蛇头坐在地上,两眼鼓出,愤愤地盯住我们。------小时候听大人讲,你杀了它,只要它记住了你,有机会就会来报复你的。
服务生打开第二条口袋,里面装了一只穿山甲。陈先生看过后说,“摔死它,摔死它”。------他怕饭馆掉包。
我看见服务生抡起口袋,一下又一下往地下摔。嘭、嘭、嘭,一声声敲得我们心中阵阵发紧。
服务生停下来,打开口袋让陈先生过目。我们也侧过身去,看到了已经一动不动的穿山甲,它的嘴角流出了深红的血。
下一个是一只蛤蚧,一种大蜥蜴。我们实在无法忍受了,说,可以了,别在这儿杀了。
陈先生同意了。他还说,本来还有小老虎吃的,要四桌人一起分,因为说晚了,来不及准备,很遗憾。
我感到我们这些人真是动物界可恶的屠夫。
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年了,我不知道那个野味饭庄还在不在,也不知道“非典”肆虐的今天,那天同桌的朋友是否都还安在,尤其那个广东人陈先生---我们已经好久没有来往了。
但是我一直没有忘记那双愤怒的眼睛,也一直惦记着它们可怕的报复。
“非典”终于来了。
它在广东出现,一点儿也不意外。
四月底我又到了广州。我发现“非典”的恐慌已经转移到北京去了。大街上的人们都很平和,餐馆的生意也恢复了往日的热闹。不知道“非典”是不是使广东人的吃有一些微小的改变,有一天,和几位朋友在广州大道的一家餐馆吃饭,我注意到,餐馆的铁笼子里,天鹅、猫、孔雀等动物还在被关在里面标价出售。
但已经看不到还有人杀气腾腾要吃它们。
我希望广东人从此不再乱吃,也希望从此“非典”不再有。
作者:zmgh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