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才回来。我们在棚子下,坐在坑凹不平的地上,就着微弱跳动的炉火吃方便面。边上是一群刚从雪山上下来的人围着炉火在烤湿衣服,在火上坐了一口巨大的锅,里面是滚开的水,随便宿营的人使。我们随便吃了点,林不放心伟,出去找他。过了会,他们一起来了,伟刚吃了几口,就要呕吐,跑了出去。林一怔。我也跟出去,想看他怎么样了,他远远的站着,面对着我们抽烟。
林走过去看他。伟过了会回来,跟两个老外聊天。他很早就回去睡觉。我和小桨回去拿湿衣服,去烤。小将拿了伟的衣服,我们看到林也在准备睡觉,林边铺睡袋,边与我聊天说:“伟的睡袋可以抵御零下30度。”我笑:“是吗,怪不得在4700米的地方会打胡噜呢!”林也在边打趣说:“真是不顾别人死活是吧。”我点头。伟从睡袋里抬起头说:“梅朵,我可以把这个睡袋让给你,真的。”我摇头:“不要。”我和小将坐在火边上,烤衣服,烟熏的我的眼睛睁不开,泪水不断。9点多,我们决定去睡觉。有小将在做什么都有个伴,她也很照顾我,感觉挺好的。
我一直迷迷忽忽的。听见外边有人喊:老子打死你。我睁开眼,月光透过帆布的帐篷泻近来。听见伟:“干,干!”没人应声。过了会,听见有脚步声走进,有一个低沉而和缓的藏民的声音在说:回去睡觉吧,我送你。干近来了。伟:“你干什么去了。”他粗声粗气说:“没干什么。”我心里笑。起来去上厕所。干马上替我打手电:嘱咐我要小心,问是否需要陪。我走出去。没想到月光如此好,如同白昼。我根本不需打手电。我在外面站了一会,四周万籁具寂,群山肃穆,小溪水在月光下发着光。
第二天早上,我们大家都赖在各自的睡袋里,不愿起。伟:“干,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在外边和别人打架?”干笑说:“没有。”伟:“我听见那人说:老子打死你。”干:“我怎么能说这么粗鲁的话。”我笑:“我也觉得这声音特象你。”干顿了一下:“是我。”我们哈哈笑。问他为什么。他解释,有人在外面唱歌,吵的他睡不着。他出去让他们别唱,结果就吵起来了。我们乐,说人家的歌声没有吵醒我们,倒是他的大喊让我们听到了,我们一致认为他无理。他非常诚恳的说:真的,那是我错了。
我们吃了饭,骑马向络绒牛场进发,今天要爬五色海。我骑着马漫漫走,路边的草场,溪流,雪山在我们眼前缓缓掠过。到了络绒牛场,快11点了,我们去吃饭,实在难以下咽。休息了一下,11点半,我门出发去五色海。天阴的厉害。越往上走,越冷。这时,看到远远走过一匹马,竟然有两个藏民扶着骑在马上的人,可他似乎还要摔下来。等他走进,他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我们拦住问怎么了,藏民替他说高原反映。我们问他:吃药了吗。他摇头,伟,干,林迅速跳下马,拿出我们的药,给他,我把水递给他,他吃了药。伟:干,把我们的药都留几片在他的口袋里吧。他转过身递给我水,脸上竟然还带有一丝微笑,我不要,但他坚持。我听他问伟,晚上是否住牛场,要去谢我们。伟很侠义说:肯定会见到的。没有说我们的名字。他也是北京人,在网上认识了几个朋友来玩。我们问他:你的朋友呢?他说:在后面。我们回头张望,没有人影。他接着走了。上马后,伟还忿忿说:也太不象话了,他那几个朋友怎么会看他病这么厉害,不管他呢。小桨说:他们也是网上认识的。伟:网上认识的也不能这样呀。
我门到了山脚下,不禁感叹大自然的伟力,极目所到之处,雪山,草垫,溪流,原始森林,竟然同时出现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我们下了马,在宣软的草垫上行进,草是那么柔嫩碧绿,每一步踩下去,都象要陷下去,向导告诉我们要按着他的脚印走,否则会陷到水里。山上的雪水汇成溪流蜿蜒经过,几个树枝横在水中作为临时的桥梁。我从马上下来,腿软无力,即将走过的时候,脚下一滑,向导伸手来扶,但是他也没站稳,一下,我们一起摔倒了。我在慌乱中为保持身体平衡,左脚踏进了水里。大家一下子都楞了,林反映最快,一个箭步冲上来,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小桨,干都围过来,用纸擦我的衣服。我的鞋是高帮防水的,刚刚挡住了溪水。向导在一边不出声,他的眼睛象藏族人特有的清澈明亮,他似乎有些自责,但是我其实很感谢他的。
我们开始登山。山不是很难爬,但是在近5000米的地方登山,呼吸有些困难。林一路上非常照顾我,在遇到,不好走的地方,他总是亲自来扶我,而向导扶其他人。我们走走歇歇,林和小将体力最好,我和干其次,伟似乎最不好,一路上不说话,跟在最后。
作者:rom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