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将了下来,彼时感受到了夜的静。头灯关了,大家都没说话,或许是累了,又或许是想一个人静静地独享这原始森林的夜。很奇怪的感觉,知道迷了路,却没一丝惊慌,这个时候,我只想看着黑黝黑黝的天幕,听到松涛,孤寂却没有袭来。我很少感到孤独,回到大自然,我更少有过孤独。也许你要说,你不是一个人在那,或许如你所说罢,但我和大自然在一起的时候,寂寞不会光顾我。
黑暗,轻轻地拍打着我。静的时候,容易回忆,那时,我没有回想白天的秀丽景色和那份惊险。夜,就这样轻轻地拍打着我,我象只小船,在黑暗的浪潮里,来到了我的童年,小时侯的夏日,纳凉的晚上,在小竹床上,我数着星星,姐姐喜欢唱,“竹子开花喽喂,咪咪躺在妈妈的怀里,数星星,星星呀星星多美丽,明天的早晨在哪里”,妈妈摇着大蒲扇,坐在竹床上给我赶虫子。松涛把我唤醒,我又想到水了,彼时,我就这样倚在一棵衫树旁,他有多大了,也许有几百年了罢,也许几十年,看他还不是很粗壮,在这里,树太茂密了,长不开,太容易消失在丛林中了,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子呢?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就算换一种方式,偷偷的秀,莫不做声,也不行,见不到阳光,总是不行的,所以总是要出头,出头。
旁边,风兄要抽烟了,恩,这时候,点上只烟,定是不一般的感觉,虽然口里干干的。他们在想什么呢,是想家人了,还是孤独得不想说话了,毕竟,我这样的人很少。
还没有过这样的夜,夜里,我闭上了眼睛,想起了冰心的小诗,我在妈妈的怀里,妈妈在小舟里,小舟在月明的大海里。黑的夜,肃静,让我想到了母亲,我彼时好似躺在母亲的怀里,她摇曳着松枝,松涛就象她的催眠曲,说,睡呀,睡呀;不再要数漫天的星星了,她用松叶编了夜幕,盖在我的身上;夜,抚摩着我,我静了下来,不在跳动,却没睡着。水,是水在摇动我的心,使我不能入梦,可是她不知道,一直在那说,睡吧,睡吧,我还在默默地忍受着,我本忘了水的,是谁又提起了它,啊,是向导找到水源了。大家一阵激动,就这样了,起身了,再陡的坡也视而不见了,不一会儿,听到了溪水声,是真正的潺潺溪水的声音,大家迫不及待了,循着声音,一会儿就找到溪水了,装了就猛灌,真甜,风兄在旁一直提醒,肚子不舒服,不要喝那么多,想来也有点顾虑,也就没喝那么多,给大家灌好了,又上路了。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大叫我的名字,难道出什么事了?脑子里掠过一丝不祥。果不然,前方的队员遇到了巡山的人,问我们要进山许可证,向导已找到宿营的山洞,回来接我们,见到我,问我有没有进山证?向导的脸,有点慌张,可能是件比较严重的事?我心里当时哪还顾及这些,只想着怎么把队员全部送到山洞再说,都十点钟,个个疲惫不堪,夜幕下走在这种丛林里,非常危险。正担心脚下的路,却没料遭到了空中来物的袭击。风兄大叫一声,原来被黄蜂蛰了一下,从表情可以看出,痛苦异常,最怕的是毒蜂,可以在10分钟到半小时致命,当时负责医疗的bunny就赶忙找出氨水擦洗(用这玩意,要注意,千万不要多,更不能缚,不然,周围皮肤全部坏死!)。好不容易跌跌撞撞到了山洞,向导已经生好了火,洞口坐着巡山的人(后来知是林区管理所的),向导很紧张地坐在一边不吭声,看来民怕官,千古不变。详细交谈,得知,现在是封山时节,没有进山证,是不让进山的,而且原始森林保护区采集标本,也要向他们交副本才能出山,还有诸多名堂。当时,只有胡侃乱吹了,最后总算让他们相信我们是来考察的学生,还没来得及才标本,教育了一番,还请我们吃自带的榨菜,山里人,真的很淳朴,很让人感动。向导自然也脱离了干系,白天的笑容又露了出来。
已是很晚了,匆匆吃过一些东西,要睡了,困得不行了,支好帐篷,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能穿的衣服全穿了,不曾想,半夜还是冷得没法入睡。早上很早就起床了,和向导商量,早上吃顿好的,好补充能量,毕竟昨日一天过于劳累了。早晨,和管理员攀谈,得知,这附近,也就这个山洞可以露宿,其它,很难找到平地扎营。他们是晚上在山洞里隐约听到声音,方注意到我们的。又指出,这附近黄蜂大量出没,要小心避开,晚上没看清,结果就撞到了。正说话间,有一个队员出去洗脸又被蛰了,这回他被狠狠地缚了一把氨水,结果可想而知,到现在手上的皮肤才恢复。
就这样,整顿,吃喝,11:00我们才出发,饶过黄蜂群,和管理员告别,又爬上了老君山的路了。坡依然很陡,气喘得依然很厉害,停顿的频率和昨天下午差不多,这般行走,向导说,还要两日方能登顶老君山,队员们现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听了都木然,还是慢慢地爬着,他们的腿,可以想象,铅般重了,我有点顾虑了......
作者:leishu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