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张家界,不提防一朵栀子,于 秋意浓浓时可了。默默地,它点缀暗绿的枝蛸。瓣数倒不少,只是瓣片略显薄小;花色依然洁白如玉,只是 秋阳如烟,给那光泽添了一丝迷蒙;清香还是涟漪般扩散, 泌人心脾,而象一位腼典的农家小姑娘,倚篱掩面,笑得羞色,笑得我也有些难为情。
面对这不提防绽可的一朵,惊异一瞬,便没如一层莫名的寡淡。花无言,人亦无言,花我相视,就自然构成一种角度。我该去领那些人来,见识这秋日的一朵?
不足与外人道。心想,这只是我在山里发生的一个小偶然,就当是一点隐私。任你是丹青妙手,这一回无疑是个“败笔”;任你是抒情歌星,这一声无疑是“唱走了调”---既不为春意,亦难成秋色,凸现些什么?渲染些什么?终不过是一朵孤零零的无言,欲说还休。
怎么回事?众香国里不也如同人类,对时序与节律充满图腾式的崇拜么?何时该站出来一笑,桃呢还是荷?梅呢还是兰?微笑或是大笑?何时又该谁收硷,禁闭,隐谢?这一切,都是排定了的天经地义。秋日栀子,到底是什么是你所要诉说,还是 预言?
就只我这么探问,深想,强说,而栀子仍在秋阳下白着,香着笑着。还是我的故作多情又构成一种的距离,新的角度。是的,不解的是我,猜度的是我,惊异,孤独的是我,而栀子还是栀子,仍这么白着,香着,笑着。
人类的经念真够丰富的,有《圣经》,有谚语,有名言,一切都在算计之中。栀子是五月的女儿,谁都这么认定。其实事情在初始往往只是偶然,而聪慧的人们一感知便成经念,一归纳便出真理。于是栀子就只得这么着;非五月不得来潮,五月里又非绽开不可。
我想,栀子与五月何必非要有种联系?众栀子也不必一哄而来一哄而散,好笑时不必非要毫无顾忌地挥洒,难笑时也不必全然抑郁着一片寂寞。而秋阳下爆出的这一朵,既来,既笑,便是一种生命意识的肯定与升华。
那一天,我去张家界。
作者:yanch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