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城的路上,阿福他们打来电话,说他们早已回到城里,正等着我一块吃晚饭。
进了城,下车与老师傅和齐悦道别。分手时,齐悦邀我一道回青年旅社去共同消灭这个大牛肝菌,我说自己昨晚就已同台湾朋友约好,今天共进我们的最后一道晚餐,不能不去,反正我晚上也住青年旅社,回来得早的话,说不定还能吃上几块她的牛肝菌。于是齐悦带着她的牛肝菌回青年旅社去了,而我则匆匆地赶进古城里,去小河边寻找阿福他们指定的那家饭馆。
阿福他们早已点好了酒菜,在饭馆里等候了我半天。我问他们今天一路上是否很顺利,他们告诉我,长江第一湾实在没什么意思,但上虎跳却是非常壮观,惊涛声实在令人难忘。因为回来晚了,他们没能赶上最后一班大索道缆车,只去了云杉坪,结果上山排队排了一个半小时,索道走了几分钟,因为下大雨,在云杉坪上呆了不到十分钟,什么也没看着,就下山了,下山又排了一个半小时的队,感觉在云杉坪就是排了三个小时的队,这一路真是没劲透了!我安慰他们:回台湾后,有空到我的主页里看玉龙雪山的照片吧,或许能得到一些补偿。
端起他们给我倒好的酒杯,碰杯后,我上来就是一口,没想到这酒竟也是异常的火辣,比我们在泸沽湖村长家喝的第一种酒还要厉害。看到我脸上难受的样子,他们三个都乐了,说这是店家自酿的青梅酒,他们三个刚才都已品尝过,都受不了,于是把酒都并到了我的杯子里。
他们仨明天就要结束旅程回台北,我问他们这趟旅途感受如何。老高感触很深,说这几天实在太累,天天都是早出晚归,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白天几乎都在坐车赶路,再有象石林、洱海、蝴蝶泉、云杉坪这样的地方,总是人山人海,没完没了地排队,风景看不着,人却见了一大堆,真是受不了,以后再也不愿去这样的地方。阿福和世勋他们则说,昨天上午在望湖亭看到的泸沽湖,以及今天看到的虎跳峡,还是非常令人难忘的,总算是不虚此行。我对他们说,人在旅途,不管过程多么艰辛,只要能碰到一两个令你震撼的瞬间,已经足够了!
几杯酒下肚,我们很快就把话题转到了海峡两岸的统一大业上。这些天,大伙一直都回避着这个敏感问题,毕竟我们双方的立场、看问题的角度、所受的舆论宣传显然存在着很大的差别,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谁对谁错的问题。我只问了他们一个我最关心的问题:“大选投票的时候,你们都投了谁的票?”他们爽快的答案是:两个投陈水扁,一个投宋楚瑜。
他们向我进一步解释:我们投陈水扁,不是说我们支持民进党的台独;投宋楚瑜,也不代表我们支持国民党的统一。两岸的关系,就象是两兄弟吵架,你硬我也硬,你软我也软。大家如果都谦让一点,什么问题都好说,如果大家顽固地各执己见,什么问题也谈不好。在大选投票前,大陆的态度非常强硬,海峡形势空前紧张,这就让好多台湾民众更坚定信心,“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支持陈水扁,看看最后到底能怎么样!”于是,陈水扁在大选中理所当然地获胜了。都是炎黄子孙,我们也希望两岸能统一,究竟如何统一,关键要找一个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而不是一味地武力恫吓与对抗,有血性的中国人都是吓不住的。
我也向他们谈了我个人的一点看法。我觉得,两岸的问题,制度不是首要矛盾,邓小平先生早就确定了一国两制的统一方针,而且香港澳门的和平回归就是有力的证明。关键是军队的问题,特别是台湾军队的归属问题,这也是几十年前国共两次合作的焦点所在。目前大陆的政策是党领导军队,而台湾这几年经过陈水扁先生在议会的精心努力,早已让军队脱离了国民党的控制,将军队的领导权直接交给了国家。一个统一的中国无疑不能存在两支独立的军队,能否解决好军队的问题,是两岸实现真正和平统一的最首要问题。抗战时期,为了一致对外,国共进行第二次合作的结果是,共产党的军队接受改编,成为国家的新四军、八路军,但直接指挥权依然属于共产党。我们期待着,在新的世纪里,两岸领导人会找到一个比当年 毛泽东、蒋介石更好的合作方案。
不管怎样,我不希望阿福、世勋他们将来必须出国,才能回大陆旅游,更不希望林毓雯小姐一年一度的回乡探亲竟成为异国寻根。我们并不奢望有生之年能见到祖国统一,但我们都不希望亲眼目睹战火纷飞。阿福和世勋笑着对我说:“老高老了,上战场是轮不到他了,但只要打仗,我们两个都将义不容辞地拿起武器,捍卫我们自己的家园。”果真那样的话,我和阿福、世勋他们可真要在战场相见了!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知心的话题是怎么也聊不完的,大家明天分别要南下、北上,路途未卜,都得回去整理行装、好好休息。吃完饭,我们便挥手道别,相约来年再会。
作者:728758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