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面对上海铺天盖地的高楼时,我真的无法相信自己曾经到过了香格里拉。因为那只是梦里的地方。
(一)
丽江,清晨,长途汽车站候车长廊。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几个外国人同我一样已经早早地等候在这里了。一个背着特大的旅行包的已经是白头发的外国人正在向他邂逅的另一对年轻夫妇兴奋地谈论着他在黄河、泸沽湖、虎跳峡的旅行经历,谈论着他到香格里拉的行程计划。自从1933年,英国作家希尔顿的《消失的地平线》出版以后,这个充满牧歌诗情的田园就成了无数外国人向往和寻梦的地方,更有无数的宾馆迎合人们,冠以香格里拉的名称。八年前,还在和挚友一起揣摩着为什么北京和杭州都有五星级饭店叫香格里拉;八年后的今天,他去了加拿大,我却在只身探访这块青藏高原上的神秘土地。
汽车在8点钟准时出发了。很快,车子就驶离了丽江,进入了无尽的高山峡谷中。这是横断山脉中的玉龙雪山和哈巴雪山。巨大的山脊遮住了迷蒙的天空,不时有白云薄雾在峡谷中和山头上游来荡去。汽车是在盘山的柏油马路上小心地行驶着,一个弯接着一个弯。路边下就是不知几万英尺的峭壁悬崖。而头顶上,嶙峋的山石正在张牙舞爪地看着自己,仿佛随时就要滚落下来。(由于地质原因,这一段在雨季确实经常发生山体滑坡。前一阵还有山石落到公路上。所以沿路上很多标示着“注意塌方”的告示牌。)
继续前行,就可以看到金沙江了。像一湾巨大的湖水一样静静地枕在峡谷之间。然而温顺的金沙江并不是永恒的。当汽车逆着金沙江行驶时,峡谷变得越来越窄,越来越窄,最后只有汽车道和金沙江道被夹在了两座山头之间了。浑黄的金沙江水冲开河道里的乱石,泛着白花,一路咆哮着向山谷下涌去。江边的悬崖上,不时有溪水沿着山体注入到金沙江中,或者干脆汇成了一道瀑布,从半空中直直地跌落到江水中去。“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长江下游的江水是那么平稳,而上游的江水却是如此湍急凶险。但是也只有湍急凶险的江水才会淘到真正的英雄吧。
10点的时候,汽车就来到了虎跳峡镇。这里离虎跳峡已经很近了。虎跳峡是世界上最为凶险的峡谷,相距只有三十米的玉龙雪山和哈巴雪山把金沙江挟持在当中。据说是一块地震时掉下来的石头横亘在江心,金沙江冲过峡谷时发出似虎啸的咆哮声。而峡谷的距离,猛虎可以从江的这岸越过江心石,跳到江的彼岸,故名“虎跳”。这里是无数中外探险者梦想要征服的地方,每年都有很多勇士沿着长25公里的虎跳峡徒步穿越。当然,也有不少仁人志士也因此就把生命永远地留在了这里。今年7月份,还有一名上海的游客跟团来到这里,在虎跳峡的栈道上,被山上跌落的飞石砸死了。因此现在进入虎跳峡的公路被封死了。我因而也被迫取消了虎跳峡的游览计划。唉,上次是找不到玩伴和计划不充分没能去成黄河壶口瀑布,这次又没能去成虎跳峡,我与祖国的这种壮丽山河终是没有缘分。(其实现在不走虎跳峡公路也可以进入景区,只不过确实很危险。我一个人来了,万一出了事,连收尸的都没有呵。咱还是老老实实当回“狗熊”吧。)
汽车只是沿着金沙江蜿蜒地行喘。金沙江或在脚下不到10米的地方奔腾着,或在深不可测的峡谷中静寂地流淌着。山脊中,太阳露出了头,透过车窗直直地刺过来。或者扑到或者扑到金沙江面上,激起粼粼的波光。这时汽车却同金沙江渐行渐远了。一直到翻过山头,就来到了另一片天地。
作者:097628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