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塘雨夜
终于去了传说中的江南古镇之一的西塘。刚下车时,大惊:一个标准的时髦小镇霍然摊开:马路看不到头,两旁排满了各式店铺,清一色新派建筑,我们还以为到错了地方,即使后来掀开了水乡古镇的面纱,但总觉得日间的西塘无甚新意。不过,原本平淡无奇的第一印象,却因当晚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鲜活起来。
迈进酒馆前一秒,有幸承到第一滴天露而未在意。直到安抚辘辘饥肠后,其他感官能力方跃跃欲试。正专注于雕花木窗若隐若现的湿润纹理,品味着蜡染窗帘翩然翻飞的幽幽古意时,听得楼下食客呼声,随声向窗外探头――雨声风影中的西塘,真是日间所见那个普通小镇吗?
可能是夜色沉淀下小镇日间的喧哗和尘俗,可能是春雨洗涤出小镇温润如玉的气质,也可能是微风荡漾起小镇摇曳妩媚的风姿……河边酒馆中的灯笼冉冉高朋满堂,河里游船里的人声喧沸灯影攒动,全在春风细雨中溶入我手中一杯氤氲明澈的清茶,茶香里闪现出无数因雨点搅碎的灯光人影,回荡着两岸游客拉歌对唱的童心醉语。
雨一直下了两个小时,临出酒馆时,找店主要张一次性桌布,双手一撑出门去。九点不到,镇上已四处静寂,除了偶尔的轰然雷鸣和细密雨声,好像只有两个夜归人的足音和“雨衣”迎风猎猎之声。拐进小巷,正急急走着,前头一户人家门扉处忽然投出亮光:迎面一束手电,面上一扫便低下去映向我们脚下道路,即使匆匆将那户人家甩在身后,这束光仍然挣扎着想照亮我们前方路面。友人顿悟:“不会是专门给你我照路吧?”半信半疑间回首,手电却悄然隐入门中,再转头时,又一束微光在前面不远处向我们闪烁起来……
那一瞬间,我几乎想在这样的雨夜里,在这样的小巷中,在这样的灯光下,一直不停地走下去,想必尽头某处就应该是人间天堂了吧。
作者:syq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