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到码头的路上,Juha告诉我,在福利,今天我们可能会丢东西。我疑惑,
他说,是那本导游书上说的,福利镇小偷很多。正说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向我
们迎来,热情地问,雇不雇船。我说已经雇好了,并告诉她船号。妇女仍旧跟着我
们到了码头。我雇的船不在,就上了妇女的船。上船后,见墙上挂一方镜,上书红
字“叔叔新船志喜”。镜旁是后门,门外又是另一间舱,有床铺,再后是厨房和卫
生间。
丈夫开船。船里外崭新,色彩鲜明,能坐十几个人。船公不擅言辞,静静开船。
船婆则滔滔不绝。她们的船刚用了三天。以前是旧船,小而无棚。拿出许多照片给
我们看,同他们照像的是许多国家的游客。以前船公在漓江上开大游船,船婆对他
说:“回来开自己的船吧,我来揽客。”她有英文介绍,是一个意大利客人帮她写
的,经过塑封,倒像个样子。
她也介绍两岸风光景致。我特别细细地观看了那个正在读书的古代书童。
福利快到了。我问船婆:“福利小偷很多吗?”她翻起随身挎包,包底有一个
两三寸长的大口子,已由针缝补过的。原来前几天,刚被人割破,在福利。
码头有个古庙式建筑,当日正是集日,船从四面八方而来。载着各种物品。沿
街也是这样,人来人往。渔婆也就此机会逛集。她指着一个挑夫担子两端尖的竹笼
里的猪说:“这个品种,很好。”猪圆圆的身子,白毛红肉,甚是粗壮,象面腰鼓。
街两旁的人家里有许多是画坊。从绘到制成条幅或扇面,全家人一齐动手,流
水作业,可谓“画家”名负其实。内容多是山水鸟兽、人物花卉。船婆带我们进了
一家,相问价格,极菲,以路远难携,未购。
又走了一段路,有几个年轻人围上我们,看似漫不经心。我们也似浑然不觉,
但早有防范。他们看无机会下手,陆续怏怏而回。
我告诉船婆,我们要看老房子。她连声说有,便带我们到了一幢大宅子前,门
楼很大,屋顶很高,黑白色调,一些老人坐在屋里下棋、看电视。见我们进来,有
的站起来介绍。顺着他们指的方向,屋顶两旁有极精致的壁画,虽残旧,却依稀可
见,并感受到当时的辉煌。船婆指着老人们说:“他们都是舞狮能手”。逢年过节
都是在这里披挂齐备,一派生龙活虎的样子。
天又下起细雨,走到镇的僻静处,看到几处旧宅。福利很像江南小镇。尤其是
雨中,湿润清洁。也有不同之处。
船婆指着下游,说另一个小镇叫留公。那里的男人不能入赘他乡,是很久以前
的风俗,沿习至今。那里也有许多老屋。
已是中午时分。越来越多的船靠岸载人运货。迎面几个外国年轻人摇摇摆摆地
骑车沿滩而来。船婆张嘴,用几句流利的英语向他们打招呼。我似有所悟。这变化
无穷的山姿水色,饶有自然之趣;这纯朴、热情的民风。能不让他们神往吗?
回阳朔的路上,船婆将在福利买的甘蔗洗切好,我吃了绿、紫各一节,皆清甜
可口。船婆说,她也可以做饭给我们。而我们的时间不够。
船行至中途,忽然向岸边靠拢。船婆向岸边山腰处张望。一会儿,她转身告诉
我,今天是她父亲祭日,几个哥哥正在墓地上坟。顺着她指的方向,苍郁葱葱的绿
色中,几个人影隐隐若现。
下午坐车回到桂林,Kirsti次日晚上七点二十分的飞机到北京,第二天早晨转
机回欧洲。
晚上,Kirsti提议到饭店酒吧里坐一坐。我问可不可以在房间里坐,我去买些
酒水,她摇摇头。
其实我也很喜欢酒吧的高脚板凳、昏暗的灯光、幽雅环境、特殊情调。只是消
费高些。
我们静静地坐在沙发里,喝着酒,听着音乐,轻轻地交谈。
Juha为了事业,游历异域,不辞辛苦。Kirsti为了丈夫,默默随行。她们没有
孩子。常常对坐无言,却感情笃深。个中滋味,我很难体会。
孤寂中,突然想起上次来桂林,晚上到桂山大酒店玩保龄球的情景。我告别了
玩乐的时代。
仍用我不娴熟的英语交谈。Kirsti的专业是心理学。现在,工作是给失业人作
心理咨询,这对于她来说是件难事,因为她太内向,太沉静。
4月6日,买礼物,准备行李。我的第一卷照片已经洗出来,厦门和广州等地
又展现在眼前,带着兴奋的情绪。送给Kirsti几张很好的与Juha的和影。在漓江餐
厅吃我们的最后一次饭,然后送Kirsti到机场。
作者:juha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