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日闲置在家,无意中观赏到中央台海宁大潮的直播节目,回想起两年前至海宁追潮未成,如今在电视节目中了偿心愿,竟有些许惆怅。
那年夏末,在八月半大潮过后的某日清早,我踏上了去海宁的列车。那是列慢车,但没想到竟会如此之慢,到达海宁站的时候已是十点多钟。匆匆赶到汽车站,不料去盐官的汽车刚开走一班,下一班得等到11点多才发车。记得当日大潮是中午12点多,心想大概还能赶得上,便买好车票,在侯车室内枯坐着等待发车。这时旁边一些侯车的乘客好奇上前攀谈,当他们得知我要赶去盐官看中午的潮水,纷纷摇头道:“今天的潮水12点钟就过了,你就算坐上这一班的汽车,估计也是赶不上的了。”“啊?那可怎么办呀!”本来掐算着时间正好,心里笃笃定定的我这下可着急了,心想,难得来一次,还是特地去看潮的,就豁出去一把,打个的去追吧。于是,我赶紧退了车票,心急火燎地跑到门外拦车。有位一同等车的阿婆也跟着出来,帮我把这情况和司机一说,司机也挺实在,说即便我现在打车过去,也难保能追上潮水,这车钱也不便宜,这样浪费掉很是不划算。那司机又告诉我半夜11点多还有一次涨潮,心想这就更不可能了,便只好悻悻然回到车站。那好心的阿婆和其他乘客们安慰我道以后再来海宁,还告诉我在钱塘江桥边上也可以看到,并非一定要到盐官,而且嘱咐我最好在下雨天去,这样潮水更猛,浪头更高。那阿婆最是热心,对我说:“妹妹啊,下趟再到盐官,就到阿婆家来白相哦。喏,侬往××路口右转,打听×××就晓得了。”呵,当地人真是淳朴友善,他们的热情将我没赶上潮水的不快与遗憾一扫而光了。
说起盐官,倒有一段小插曲。曾经郊游途经盐官,无意中在路边发现了王国维故居。这套房屋规模不大,但修葺得非常干净整洁,坐落于葱绿田园之间,显得朴素而宁静。屋内陈设简单,清寒简陋,如其他故居一般,堂内展示着王国维的生平介绍、画像与部分手稿。遥想一个多世纪前,一位少年在此俯案苦读,谁能料想到日后他竟然是位了不得的学术巨匠!观其一生,真是令人无比敬仰却不禁扼腕痛惜,叹叹。
回到火车站,买好返程车票,思忖着如何打发这剩下的几小时,望见不远处有座小山,向人打听那名叫西山,有个公园,不由窃喜,心想有了去处。其实西山公园就是依傍着西山而建,在山前设了个门作为上山入口。山上游人寥寥,并无许多,正爱此般清净。独自沿小道而行,路旁树木葱茏,浅绿深碧,蓊蓊郁郁,虫吟呢喃,鸟鸣清脆,心中平静如洗。行至山腰,在一僻静地发现一处坟茔,墓碑上赫然刻有徐志摩三字!呵,偌小海宁,尽出奇才,这位大诗人便是海宁硖石人。眼前的这座被松柏护围着的坟墓,外表是水泥砖砌成,因为周遭环境潮湿幽暗,遍布了苍绿苔痕。灰归灰,尘归尘,土归土,诗人的浪漫记载成文字千古流传,而他的魂灵在此永远长眠。心中肃然,折了一小捧野花放于坟前,安息吧,曾经激越的灵魂,如今已回到母亲温暖的怀抱,安息吧。
因为这番偶遇,心中颇有些动荡。回程火车并无座位且拥挤无比,立在车厢交接处的过道,望着窗外飒飒而过的田野村落,心想,快要到家了。
作者:amyown